“你不用怕,这里只是我借着你的上仙之实将你拉入的迷境。”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元姝忽的端起。
在她眼前一个眉眼谦和的男子端坐在中央,浑身披着圣洁的光芒如同仙人临世。
“我乃容檀。”
他不慌不忙地出声。
“容檀?”
“传说中的圣子殿下?”
千年前仙魔大战中陨落的上神转世为人,因凡人躯体承受不住他上神的神格便一直身子虚弱甚至昏睡了多年。
没想到如今醒了以后竟然恢复得这么快都看不出是传说中的病态缠身了。
元姝皱了皱眉,在原主的记忆里略微搜索了一下就将他寻了出来。
“圣云上仙,有幸相识。”
容檀微微颔首。
“什么圣云上仙?你在说什么?”
难不成原主还有什么隐藏身份。
元姝不得其解。
“你早该飞升上仙,不过是碍于天界大门的关闭才没得正式飞升。”
“但是天柱上已经有了你的仙称,圣云上仙。”
“我看见了。”
容檀浅声道。
“圣子来找我不该是只来与我说这个的吧,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元姝直言。
“山间有一受伤猛虎,救或不救,救,待猛虎归山,伤千万人性命。”
“奚川为魔,其以怨念而生凶狠异常,极为嗜血,若他活则苍生不保。”
容檀端坐,容颜光明正洁如光般神圣。
“我不管他是否嗜血,我只知道他手上至今未沾鲜血。”
“你不能为一个还未发生的事情就想要夺去他的性命。”
元姝坚定反驳。
“本性如此实乃更改。”
“而且,你真的觉得他从未杀过人吗?”
“圣云上仙难道当真不记得当初第一面见到他时的情景了吗?”
容檀慢语。
“第一面?”
“第一面......”
元姝捂着头皱了皱眉,脑海里有什么被封存的记忆突然在那一刹那间被释放出来。
三年前。
她来到这位面的第一天,原主因为想要延长寿命活下去而兵行险招使用了一个禁术妄想要突破,但是在运功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禁术的副作用而陨落了。
顶着原主身体醒来的元姝身子极弱,一路上吐着血走走停停扶着树走到了琼山派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
在那里她看见了满地的鲜血、东倒西歪的尸体和萦绕在村庄上空久久不散的魔气。
在血流成河的那里、在尸体横斜的那里只有一个活人。
就是一身黑衣的奚川。
血液一滴滴地垂滴在地上,他只身站在一地血滩之中正懒散地用手绢擦拭着指间的鲜血,一张妖冶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他眼帘轻垂眼里是化不开的阴鹜。
在看见元姝的第一眼后他没有丝毫惊慌,只是一边漫不经心地将那擦拭完血渍的手帕无情地扔在地上,一边斜勾着唇懒懒地笑道:“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白皙的皮肤、墨黑的长发、殷红的唇,唇角还残留着隐约的血渍,极致的黑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
他整个如同融于黑暗中的鬼魅眉眼妖冶,眸中尽是病态的疯狂。
“跟我回家。”
来到这位面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的灵魂,意识在慢慢消散的元姝勉强地扶住树无力地说。
“回家?”
“我没有家,也不需要家。”
“这种东西不过只有你们愚蠢的凡人需要罢了。”
男人极为轻蔑地冷哼的一声。
“之前你不需要,现在我来了你便需要了。”
彼时靠着树身子快要昏倒的她倒是耐得住性子地细声细语,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我这身行头该是某个门派的长老,以后我做你的师尊你做我的徒儿,我在的地方便就是你的家。”
说完这句话她就再也支撑不住地猛吐了一口鲜血倒了下去,在意识存留的最后一秒她隐约看见一角黑色快速擦过。
原来她并不是救了几个人回来,只是说动了他让他跟着自己回来。
而奚川回到琼山派怕是就是以被她所救之人为借口才留在琼山派的。
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元姝揉了揉脑袋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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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的身子里还有因为施用禁术留下的伤,但是万不可能让你忘记这段记忆这么久。”
“唯一的可能就是奚川在你昏迷后在你的记忆里下了禁制,封锁住了这段记忆。”
“他该是不想要你想起你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因为他大概是不想让你看见他杀人的场景。”
“三年前琼山派脚下一处村庄一夜之间全部死亡,前来查看的弟子只看见了遍地的尸首,那些村民死相惨烈原本被判定是走了偏门的修炼人所害,如今看来更有可能是被魔气所害。”
容檀直视看向她,一双眼睛里是不生波澜的平静。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
“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想办法除掉他,我劝你不如早些去换个法子。”
元姝也直视看向他,目光毫不闪躲。
“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只是临走前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
“奚川是以极致的恶所凝结而生,天生便与这天下众人走在对立面。”
“他的宿命从一开始就规定了他这一生不能与人接触亲密,谁若是和他在身边相处便会难逃一劫。”
“容檀言尽于此。”
淡淡的声音落下,元姝瞬间睁开了眼睛刚刚那场迷境瞬间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