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亮。李渊躺在摇椅上,看着田地里热闹的景象,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到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他也慢慢的融入到了这里,这里是他们李家的大唐,也是天下人的大唐。他从来没有想过实现大同社会,因为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里没有大同社会的土壤。当年王莽作为先行者已经为后面的王朝当了前车之鉴,在教育没有普及的封建社会,搞大同社会就是找死。尤其是成为李家家主之后,他深刻的感受到了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说句改朝换代的话都不为过。杨家!宇文家!李家!他们这些家族哪一个不是手掌权柄之族,哪一个不能颠覆朝政,尤其是在皇权不够强势的情况下。所以……李渊这些年的心愿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的让大唐的百姓过的好一些,尽可能的让大唐的百姓能够挺起脊梁做人。这就是他的心愿,一个很朴素的心愿。“太上皇,大唐的百姓真是太幸福了!”
阿史那云不知道何时来到李渊身旁,坐在土豆秧子上,望着田地里围着圈大声唱歌的百姓,丰收的喜悦在他们朴实的脸上肆意的荡漾着。“是啊!他们都是我皇庄上的百姓,在法律上他们是我的佃户,在情感上他们是我的子民,我自然有责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李渊笑着说道。“好日子……这岂止是好日子啊,在草原上,就连我们的部族,都过不上这样的生活。真是羡慕这些人有您这样的太上皇,如今这皇庄里有养牛场,养猪场,养马场,有羊毛坊,制衣坊,家具坊,听说你最近又打算建个新坊,这样百姓恐怕都没有时间种地了吧!”
阿史那云羡慕的说道。“确实!”
李渊看了眼对方,笑着点头。“庄子上的人还是太少了,如今能干活的都在各个场坊里面劳作,我现在是恨不得拔苗助长,让这些小萝卜头快点长大。”
“能够看的出来,庄子上的人生活很富足,他们穿的吃的比我们突厥贵族都要好呢!”
阿史那云继续说道。李渊又看了眼对方,笑着摇头,这话有些过誉,突厥上的贵族生活之奢侈比他们李唐皇家都要过分,若不是这样,颉利也不会不得人心,也不会被老二剿灭。“你怎么跑到蓝田来了?你父亲忙着族人搬家,这会应该正是忙的时候吧!”
突利可汗作为突厥仅次于颉利的人,他最终还是被朝廷封为乐安郡王,虽然没有实际的封地,可是朝廷为了安排他的部族,把他们都迁移到了并州以北,给他们划了最肥沃的三郡之地,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生活。而契毕何力、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的部族却都被安排到了定襄和云中等地,朝廷在那里给他们划了一大片的地方,让他们能够耕种和放牧。至于其他突厥小部落,都被李世民给扔到了长城内外,也就是新成立的漠南十州境内,由瀚海都护府管辖,朝廷在这十州之内实行羁縻政策。因为这些人不想离开自己的故土,想要继续从事游牧的生活,李世民虽然表面上高兴的答应了对方,可是李渊岂能不知道,在李世民的心里已经把这些人排除在外了。不肯放弃故土,不肯放弃生活习惯,那就意味着他们不想也不会融入大唐这个大家族,而对于这样的部落,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羁縻政策的实行了。既然他们想放马,那就让他们帮着大唐养马骑。既然他们想放羊,那就让他们帮着大唐养羊吃。既然他们想养牛,那就让他们帮着大唐养耕牛。李渊这会想了很多,如今羁縻州那边建立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搞个商队去帮一帮他们,给他们送些吃的喝的,再顺便弄点牛羊回来。不过……当他听到阿史那云的话,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惨!真是太惨了!自己还是在等等吧,等他们喘过气来再去帮扶他们。“小云,你和我们也不是外人了,你父亲如今也是朝廷的郡王,也是进了宗正寺族谱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李渊看着对方满脸忧愁,眼眸含着泪珠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让人有些心软。“太上皇,如今颉利被大唐天兵剿灭了,而颉利本人也被押回了长安,听说还册封了归义王……”“而我们的部族因为远离故土,以后也没有办法放羊牧牛了,这咱们以前的生意自然也就不敢再奢望了!”
阿史那云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太上皇,您说,我们部族的子民以后可还怎么活啊!”
“呃….你这咋还说着说着哭上了!”
“不是!你别哭啊!有话咱好好说。”
李渊看着明珠垂泪,心痛不已,下意识的就帮着对方擦起了泪水。“太上皇,您可要帮帮我们部落的子民才行,要不然……他们就真活不下去了!”
“好!好!我帮!不就是粮食吗?等会我就让人给你们送去!”
李渊顺势抚摸着阿史那云的后背,满脸关切的说道。阿史那云仿佛没有察觉,只是慢慢的止住了哭泣。“太上皇,我知道大唐有句名言,授人以鱼不去授人以渔,您能不能帮我想个挣钱的办法啊!”
挣钱的办法?李渊闻言沉默片刻。“小云,你的胡人大马号还在经营吗?”
“嗯!经营啊,只是已经好久没有开张了。”
阿史那云不明所以的说道。“那就好!”
李渊闻言,笑着点头。“你们可以继续经营贩卖的营生,大唐最缺的就是马匹,前些天的朝堂上已经定了政策,接下来的大唐不但要朝廷养军马,地方百姓也可以养马,所以……对于大唐而言,马匹在未来几年都是紧俏的生意!”
“可是……突厥各部已经被打散了,除了少数的铁勒等部落跟着夷男去了漠北,其他部族不是内迁就是被划入了漠南十州境内,我那胡人大马号少了马匹来源,已经开不下去了!”
阿史那云满脸惆怅的说道,如今她的部族都没法大规模的养马了,她还怎么经营马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