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收，木芒，以及村长，还有为数不多的村干部，都感受到了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心悸。
不知从何处起，忽然就占据了全部的心头。
这股感觉蹊跷而强烈，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后又是一瞬间，那股心悸的来源似乎又得到了印证。
整个水佑山，都震颤了起来，带着一股子和谐划一的节奏，让许多草木都疏疏摇晃起来..
各方人物的表现不同，但还是尽皆加快了脚步。
小玺喘着粗气，冲天就是一声怒吼。
其声之大，甚至大半个水佑山都可以听得到。
几乎所有的黄牛的眼神之中，在这瞬间就又多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它们尽皆红眼，冲锋的速度更快。
水佑山发出的震颤...似乎就是由于它们的行动而出现。
而肥猪们，则是爆发着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
简直是如同幽灵般，受着某种的驱使而飞速前进。
一路上还都甩着自己的口水，似乎有什么极度吸引它们的东西在风暴的中心。
村长听到这声嘶吼之后，微微舒了口气，但还是加快脚步冲着山顶赶去。
迷雾深处的学校之内，不少身穿黄色纸衣的人已经开始向外走去。
他们面目凝重，仿佛要去完成某项足以威胁生命的事业。
..
只有金收这边，是真的心里有苦说不出..
码的，他是实在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骑虎难下的局面，让人左右为难。
..金收身处斗争的中心点，稍作思索之后决定还是冲着红白事的方向赶去。
不论如何，眼前发生的如此骇人的变故都是由着那红白事的斗争。
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因为那一捧的红事香灰而出现...
如果可以解决他们的纷争，或者是解决掉白事一方..估计情况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得到逆转。
金收带着如此的想法向前走去，他将心头的猜测向帅子表明，也得到了后者的支持。
现在都这个局面了，他就是不同意，也拿不出其他办法了。
二人顶着刺骨的寒风和迷雾向前。
这风暴，可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风暴。
估计普通人的话，此刻正常行走都会些微有一点困难。
金收他们逐渐走近..终于是可以稍微看清了那所谓的斗争中心的场面。
只见大红花轿还未到新郎家中就已然落地。
而其他的接亲人，童男女连同那伴娘，都是满脸狂热得望天。
口中喃喃说着些神神鬼鬼的话，
落在金收眼中，分明就是已经全都魔怔了。
难不成真的是山神降临了？
祂又究竟是何种生物？
又或者说，其实就压根儿不是生物？
金收暂时收下心中这略微带着“不敬”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顺着红事众人的目光看去，金收根本没发现任何生灵存在的痕迹。
..红事这方作态都如此奇怪了。
那白事一方怎么着也不会还像没事儿人一样搁那儿站着吧。
以黄牛为死者的白事队伍，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诡异的体现。
..他走近..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关于白事的身影。
再走近..依然是没有任何收获。
终得，地上那头躺着的黄牛出现在了金收眼中。
而除此以外，又哪里还有其他任何生灵的影子？
他心头狂跳，立刻就有了拔腿跑路的想法。
但眼下的情况..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帅子双腿打着摆，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
“金哥，咱们今天估计真的要交代了啊..”
“这情况..十个馍馍片我感觉都不顶事啊..”
金收苦笑，继续带着帅子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大雾之中似乎随时都会出现致命的危险给他们两个一下子。
但..不到绝境，还是不可以放弃求生希望的。
..
而村委会大门前，也冲出了一个穿着便装的儒雅男人。
他刚出门，就被路过大门的肥猪给盯了住。
数头肥猪看着他，不仅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怕之意，那眼神反而还是像在垂涎着可口的食物。
元成面露憎恶神色，从背后裤腰带处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说是武器，其实看起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单单看着，其实更像是一把戒尺。
他也不作过多的停留。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就踏步冲着新郎家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几头肥猪极有灵性，原地愣神，思索一二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仿佛是察觉出了眼前这个男人也并不是个好惹的。
竟然就直接放弃了目标，和他同路，朝着风暴的中心点冲了过去。
..
由于金收的所在位置正好是漩涡的中心。
所以他们行走间受到的阻力也是尤其得大。
因为要照顾帅子的速度，所以金收也没有办法行得太快。
而且他总感觉，此刻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贸然行动太快，很有可能会引起那位神明的注意，甚至是引发某些不太好的结果。
...
他们才行了几步，就听得了让人呼吸不畅的可恶叫声。
金收自幼在水佑山长大，对这种声音也是当然不会陌生，
这..赫然就是肥猪的哼哼声..
与此同时，悠悠的哞声也随之传来，只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却是带着一股子的激昂味道..
迷雾的可见度很低，甚至有一定程度上的隔绝声音作用。
他们可以听清如此规模的声音..岂不就是说明他们已经是陷入了这两种生物的包围圈？
金收不寒而栗，赶紧带着帅子贴到了墙边。
并且还在朝着黄牛的一方靠去。
在他眼中，黄牛就是人类的朋友，只不过可能有时候也会给人类带来伤害。
而肥猪，则是赤裸裸的诡异代名词...
很快..肥猪和黄牛接二连三的进入了这漩涡的中心。
其中现在也并无其他人类的存在。
有的，其实就只是红事众人和金收二人。
甚至就连那些游客都不见了踪影。
在金收看不到的地方...是白茫茫的一片。
所有的游客..不过也是不剩多少..他们仿佛都被某样无法抗拒的东西所吸引。
连周围的其他任何事物，乃至于这诡异的大雾漩涡和水佑山群兽的异动也都无法注意得到。
他们紧贴在墙边，眼神木然而空洞。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其身边并没有任何的肥猪或者是黄牛有接近的行为...
..
金收现在依然是左右难行的局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的中心不断进入了越来越多的肥猪和黄牛。
它们简直不像走兽，而像是纪律组织非常严明的部队。
双方分别站在一边，互相对峙着。
虚空之间，似乎还隐隐有看不见的火花闪烁。
双方似乎还在进行着某种的比拼。
那肥猪一方，是在不断得哼哧哼哧。
而黄牛们，则是不安得拿后蹄蹬着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冲上前去。
连金收都感觉呼吸有些不顺了起来。
而且说是两方，其实倒不如说是...
黄牛们紧紧依偎在红事一方，也有部分在守护着自己同伴的尸体。
而肥猪们的表现似乎则像是单纯得为了包围住黄牛..而且似乎还有争夺那尸体的想法..
金收看着面前不远处的肥猪和黄牛群，心下有种很难言明的诡异感觉。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披着动物皮的人类..给他的威胁感，一点儿都不逊色于某几个恶霸..
而且..现在他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来关注这些“动物”们的对峙了。
..“金哥，你看那几头肥猪是不是在看我们啊..”
金收顺着帅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正好就对上几位二师兄的眼神。
对方的眼神清澈无比，给金收的感觉..就像是西方的山羊..？
那圆形瞳孔之内，没有任何一点儿可以让人感受到的情绪。
完全就是浑浊的，肮脏的，和这个世界的美好生灵没有一点儿关系的眼神...
如果金收说的再直白一些的话，那在他眼中。
这些肥猪的眼神浑然就是从地狱之中归来的生灵。
此行的目的，似乎也就只是为了可以将金收拖回到它们曾来的地方...
“帅子，闭上眼睛。”
“如果我不说话的话，你就一直在这儿看着。”
金收捏紧了匕首，飞速嘱咐完了之后，一个箭步就冲着那肥猪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