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收明明记得，这进山的路是村里所有人家出力，自己老爸和县政府出钱专门修的。
当时还有个什么特殊贡献奖落到了他家。
虽说这柏油马路过了七八年有个大坑啥的很正常。
但也不至于…塌了吧。
难道他这小山村…还有穿山甲那种玩意儿？
压下心中的想法，他检查一遍东西后跟在了张承恩后边。
此行是回家，所以金收也就只背了一个满当的背包，没带臃肿的装备。
那十分珍贵滴馍馍片，也被他揣在了兜里。
虽说他有自己爷爷奶奶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可以使用。
但谁也说不准万一这馍馍片还真有什么用场。
“大家跟紧了啊。”
“山路不好走，跟紧不怕丢！”
一行人松松散散的，在平坦的公路上走着。
还得有几百米，才能到山路。
而且这路…似乎也没出什么问题。
王小胖贴着金收，金收黏着张老师。
“金收…你就跟紧我了。”
“有什么事儿我也好照应。”
“这里虽然是你老家，但现在肯定还是我更熟悉。”
说这话时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距离这么近小胖自然也听了个清楚。
张承恩对上小胖那可怜无助的小眼睛，轻笑着给了他一拳。
“行了大小伙子的。”
“你既然跟着金收，那我也多照看照看你。”
虽然还没真正进山。
但有这半路上渲染的诡异气氛，也是让小胖有些发颤。
“谢谢谢谢，谢谢张哥…”
张承恩回过头，又贴近了金收。
对着他耳朵，用自己认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进村先跟着我，我这儿还有另外的规则要给你。”
金收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他微微点头，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师，这些规则都是真实的吗？”
“如果违反了，会有什么后果。”
金收好歹也是个大学生，面对如此奇怪的诡异规则，心中难免纳闷。
而且这些规则，和自己记忆中的水佑山根本毫无关联！
张承恩转头凝视着他，“听话才是好孩子！”
“你忘了那些巷子的摊贩最后怎么了吗？”
金收瞳孔猛得缩紧，那段往事也重新浮现到了眼前。
当年，一中旁的小巷子摊贩众多，各种小吃应有尽有。
人流量虽然大，但分散下来，有的摊贩挣得也就少了。
有几个没良心的，就打起了压低成本的坏主意。
卫生条件，食品原材料相继出现问题。
最开始也就是拉个肚子，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有一次闹得几十个学生食物中毒。
家长联合起来，到学校和老师要找那些摊贩讨回公道。
当时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有良心做买卖的忍受不了这闹腾，没良心的死不承认拒绝配合检查。
最后还是警察，城管齐齐出动，查明了源头，把人送进了大牢。
自己现在这么一问…老师如此回应。
岂不是说…
“那要是不遵守规则，我可能付出点什么？”
张承恩没再回应，反而回过了头去。
又拿起喇叭高声道。
“马上就要进山了！”
“请大家再次读一遍普通游客规则！”
“只要遵守规则，那水佑山一定会让您收获一段难忘经历！”
张承恩一连重复了三遍，硬是把人群中嘈杂的碎语压了下去。
“导游…你不会也收了水佑山的钱吧。”
“一路过来刻意一直说，弄得人心里直发毛。”
有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低声回应，听起来根本没什么底气。
在金收眼里看来，他分明是在给自己壮胆。
说话的功夫，人群已经走进了山路。
“山路坎坷前路难。”
“马上就要到村了，请大家最后确认自己的馍馍片！”
张承恩没有回应他，又是高声喊着。
但金收却发现，那满电的喇叭突然没了动静。
这一声，听着有些机械，就像是某种既定的程度，满足了触发条件后自己跳了出来一般。
金收已经把心里对这个老家的认知又提高了几个档次。
但也没过多得往心里去。
肥猪…黄牛…这从小就见惯了的东西。
而且还有馍馍片这个疑似的免死金牌护体，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张老师刚才说的要单独给他的规则。
这规则…看样子还不仅仅是只有这么几条。
自打进了山路，金收就注意到这周围的林中就突然笼上了一层白雾。
冬天，大早上，山里，挂霜…
金收用这几个词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现象。
旁边的王小胖把自己贴的更紧了。
随着张承恩的接连奇怪发言，旅行团的气氛已经有些凝滞了下来。
原来的小情侣也只是紧紧抓着彼此的手，没再左右亲昵。
金收已经远远得望见了村口摆好的阵仗。
看样子还有人专程来迎接这一票旅行团。
有了还算熟悉的村民叔叔们，金收心也慢慢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
他突然又想到了之前未问的问题，拍了一把张老师，小声道。
“老师你寒假不在家享受生活。”
“怎么还出来又做导游又做司机的啊。”
张承恩左右环视一圈，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两圈看完，他松口气，“谁不想在家享清福啊。”
“我得有这个福气才行啊。”
“司机那是我还没教书前就干过的工作。”
“至于这个导游…”
他眼神变了又变，再次环视。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没用的。”
“我这态度还不明显吗？”
“知道了太多对你又没好处。”
张老师故作轻松的言语自然瞒不过跟了他两年的金收。
刚才的种种幕幕，手头的诡异规则，还有张老师这扑朔躲闪，不敢开口的神态，让金收浑身汗毛都不住得炸了开来。
很快，众人到了村口。
前来迎接的，是两位年轻小伙。
二人身着红色纸衣，但颜色却是很淡，看上去颇为奇怪。
纸衣…不是给过世的人…
金收定睛看向二人，脑海中却是没有一丝关于这两张面庞的记忆。
“欢迎来到水佑山！”
左手边的男子高声呼道，又带了几句金收也听不太明白的特色土话祝福。
右手边的那位则是踮着脚尖左右横跳，迎合着他哥们儿的节奏。
末了，还点燃了一串炮仗。
金收在隆隆的声响中感觉有些头晕。
身边的一切好似都离他有些遥远。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进了村中。
刚才的所谓挂霜，也成了白雾，汹涌在山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