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下来伴随着一阵阵雷鸣闪电,倾盆暴雨打湿了地面,也冲刷干净了一切。路边的泥泞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趴在那里,她的身上沾满污水,湿哒哒的头发粘在她脸颊两侧,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模样。她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是受伤极其严重。女娃尝试着从脏兮兮的泥泞中爬出来,然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自己倒在泥巴中。就在这时,突如其来一声惊雷炸响,女娃吓得浑身猛烈颤抖起来,双手紧攥着袖子,低头缩成一团,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这时,前方有一串脚步声传入耳朵。女娃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女右手撑着一把墨色的伞,缓慢朝她走过来。少女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半蹲着身子将伞挪至她的头顶。雨水打落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女娃的肚子发出一阵阵饥饿的咕噜叫,可是此刻,她却没有心思理会,因为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这个为她撑伞的少女身上。少女身袭墨衣裙,外披着黑色斗篷,整个人笼罩于阴暗当中。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但是她却给予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就像深渊中的一束幽光,让人不自觉为之靠拢……女娃望着她出神,都没注意到少女已经将一包东西递到她面前许久。半响后,她才反应过来。女娃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撕开外面包装的那层油纸后才发现,里面是几块点心。此时的她也顾不上什么,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吃完了又拿起一块,继续往嘴里填。少女静默站立在旁边,没有说话。这场雨下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雨点打落在伞沿上溅起细碎的花火,噼啪作响。少女一直都是沉默不语,但她撑伞的动作依旧不变,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这场雨下了莫约一个时辰,少女也为她撑了一个时辰的伞……待雨停,雨雾散尽后,少女才放下手中的伞,收拢好,站起身准备离去。她脚刚迈开一步,大腿猛然被人抱住。少女一怔,低头一看,女娃睁着一对漆黑的眸子仰望着她:“主人……他们不要我了……”她的语气里充满无助,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委屈。少女心头微颤,她蹲下身,与女娃平视,轻启薄唇:“为何叫我主人?”
“我……”女娃垂下脑袋,她又将少女的大腿搂紧几分,仿佛只有这般才能让她找寻到片刻的温暖。“主人,你带我走吧……”她抬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眨呀眨的望向少女,期盼的目光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分恳求。少女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良久之后才俯下身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帮她把脸颊两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弄疼了女娃,眼神亦透露出难言的怜惜和关怀。“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跟着我,未必会过得好,而且随时都会面临死亡。”
少女凝望着女娃,声音淡漠的说,“所以,你要慎重选择。”
女娃咬着嘴唇,似乎做了某个艰难的决定,“我不怕!”
她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少女,坚定的道:“我愿意跟着你,哪怕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我也要跟着你。”
少女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些,眸子里浮现一抹异色。少女轻笑了一声,问她:“为何?”
“因为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却掷地有声。少女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过是为你撑了把伞,你何必如此?”
“不。”
女娃摇摇头,认真说道:“主人不仅仅是为我撑了把伞,更是在我被抛弃,最绝望的时候给予我最温暖的光。”
话毕,她用力抓住少女的衣襟,认真的说:“反正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闻言,少女愣住了,呆呆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娃。她的眼神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仿佛世界再肮脏的东西,在她的眼底,都能被洗涤干净,不染尘埃。少女看着她发愣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以后,你的名字叫晚霜。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没有人会抛弃你。”
“嗯!”
女娃狠狠点头,咧嘴一笑。少女摸了摸晚霜的脑袋,随即拉着她站起来。但她由于身体虚弱,一时没有站稳,险些跌倒,少女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才避免了摔跤。“主人,我……”“没事,我们慢点走就好了。”
说罢,少女牵起她的手,往林间深处走去。雨停后,风也早早就消退了,雨后空气格外的新鲜,连呼吸间都带着清爽之味。少女牵着晚霜的手,缓步走在茂密的丛林中。“主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走在树荫间,晚霜仰头看着她,问道。“千寒。”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潺潺流水般叮咚悦耳,但她表情冷冰冰的,并没有多余的神采。夜幕降临,暮云遮蔽了天际,不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两人走了几步后,果然看到几匹饿狼拦截在他们面前。“主人……”晚霜躲到千寒身后,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偷瞄。但她不是怕,只是她现在法力受损,身体也虚弱得很,根本无力抵抗这些猛兽。突然,其中一匹灰狼率先冲向千寒。千寒迅速闪开,狼扑了一个空,顿时暴怒,再次冲向她。这次,千寒没有躲开,只见她一个眼神扫向冲她扑来的灰狼,灰狼便僵硬的停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下一秒,它竟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掉头逃跑,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下……这样诡异的情况吓坏了剩下的几匹狼,它们也转身撒丫子狂奔。“走吧。”
千寒淡淡道,牵着晚霜继续往前走。晚霜乖巧的任由她握着自己的小手,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她。注意到她的目光,千寒也没有偏过头,直接问:“是不是很好奇,我刚刚用了什么法术?”
“嗯嗯。”
晚霜点头,毫不掩饰自己想知道的想法。千寒勾了勾唇角,淡声解释道:“这不是什么法术。”
“啊?”
晚霜瞪圆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主人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