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孩子。”
叶蓁蓁笑出了声,“你就没有听出来我中了奇毒?”
薛瑛啊了一声。叶蓁蓁招了招手,让薛瑛伏耳过来。薛瑛听了之后,神色大惊,压低声音开口问道,“你要假死?”
“嗯。”
当时她在北梁的时候,曾经得过了两个假死药。一个给了别人,另一颗一直留在自己身上。叶蓁蓁本以为这颗药或许会当成传家宝一样世代相传。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了。叶蓁蓁:“现在在太后身边的司徒白月是姚静思假扮的,姚静思恨毒了我,不久之前我在护城河边遇险,也是姚静思做的。”
薛瑛皱眉:“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司徒白月是姚静思,可是那位司徒小姐不是一直都陪在太后身边吗?”
“你还记得上个月二十七人人都说我害了姚静思中毒那件事情吗?从那天开始,司徒白月就不是真的她了,而是姚静思经过切肤挫骨,移容换貌,变成了司徒白月的样子。太后和她应该是一起谋划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安插人进入九王府。”
“没想到竟然这样……”薛瑛感叹着。这皇室一向是险象环生,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姚静思那么一个恬静的姑娘,竟然会变成现在的这般样子。“王妃娘娘,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叶蓁蓁压低了声音,将她的计划全部告诉了薛瑛。薛瑛点点头,“这一招虽然如同刀剑上行走,但是一旦成功,那便可永除后患。假死药我之前也有耳闻,听闻在假死期间身体不能受任何损伤,否则就会真的死亡,王妃你可想好了?”
“嗯,就这么做吧。”
叶蓁蓁态度坚决。姚静思不过是太后的一枚棋子,太后真正的目标怕是意在九王府。如今人人都觉得杨贵妃死了,杨家满门虽依旧富贵,但却没有的权势,东青王难成气候。而宋知斐却在这段时间迅速发展壮大,足以威胁太子的皇位。太后本就是任家女,与皇后同出一支,势必要保住任家的滔天权势。如果叶蓁蓁没有猜错的话,太后表面是想让司徒白月嫁给九王,但实际中却是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了九王府,以方便暗中窥察九王府的风吹草动,对宋知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叶蓁蓁计划在第二天服用假死药,然后伪装成悬梁自尽。计划顺利的进行着。当天晚上叶蓁蓁就开始鬼哭狼嚎,说自己肚子很痛。无论是狱卒还是犯人全都听到了那真切的叫声,连夜又请来了薛神医。就在众人要走到转角的时候,叶蓁蓁立刻将脖子套在了麻绳上,踢了脚底下的凳子。“王妃!”
众人见到这番景象立刻吓得尖叫起来。薛瑛眼疾手快,立刻将绳子砍断,叶蓁蓁摔在了草垛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焦急的询问着叶蓁蓁的情况。薛瑛眉头紧锁,“她现在需要空气,你们别都围在这里,要不然会更喘不上来气的。”
“好好好。”
大家纷纷退到了外面。就在这时,薛瑛暗暗地拿出了一个玉石打造的盒子里面装的一颗圆滚滚的药丸。正是假死药。叶蓁蓁吃了下去,没一会儿,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好像感觉自己的脚站在云彩里,周围的景象开始飞快的旋转着,迷迷糊糊之间,眼前就变得漆黑一片。她耳朵如同塞上了棉花,可以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但是却听不真切,就好像整个人被罩在了一个大钟里面。薛瑛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他说,“九王妃,殁了。”
再然后,就是大家说话的声音,纷纷杂杂,听不出来个数。最后,眼前彻底黑暗一片,外界的所有声音也悉数被挡在了外边,真正的进入到了假死的状态。……九王妃殁了。九殿下听闻此消息,立刻从沧州赶了回来。任是快马加鞭,也是在七日后才回到了京城。人死之后的第七天出殡下葬。宋知斐风尘仆仆,翻身下马,就看到九王府挂着触目惊心的白色。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灵堂,人群见他来了,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宋知斐从人群的那头,扑在了棺椁上,不准抬棺的人靠近。红木的棺椁刷着一层明艳的漆料,上边还用金粉雕刻着繁杂的图案。宋知斐风尘仆仆,那一身红衣剑袖在这如同白雪皑皑的灵堂里是颜色最浓烈的一抹。那双向来潋滟多情的眼眸深处,此时如同江河枯竭一般,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宋知斐显然是不相信叶蓁蓁死亡的消息,抬手就要打开棺材的盖子。“殿下!”
薛瑛出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殿下节哀顺变。这灵堂设了七日,已经请了高僧超,此时度死者灵魂才得安息,若是再开棺,只怕是惊扰了王妃娘娘。”
宋知斐垂下了手,掌心印在了棺椁上。他匆匆赶来的手带着微微的汗珠,浸湿了一方红木。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蓁蓁,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着一生的深情,在场听闻的人都不禁心中一酸。今日许多人都来送行。白锦夫人还没有从北梁赶过来,这场丧礼是由叶良辰和王彩凤举办的。叶白玉身着一身麻衣,在人前向来端庄自持的她无声的哭泣着,眼睛肿的如同烂杏一般。樊黎低垂着头,烧着铜盆中的纸钱。百捷这七天来一直都守在灵堂前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面如枯槁,眼下泛着深深的乌青。外边围着许多人,有君山书院的学生,有曾经芙蓉花开的老食客,也有杂役库的众人,还有刚出狱的犯人。在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不相信叶蓁蓁会给司徒白月下毒。他们也都不相信,叶蓁蓁会畏罪自杀。可是他们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宋知斐的手指落在了棺材的侧面,手指似乎正在勾勒着叶蓁蓁的眉眼。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投下一片阴影。倏尔,那片薄唇勾起了一丝轻笑,漾着几分眷恋与甜蜜,“我去找你。”
就在众人还没有明白这四个字是何意思的时候,宋知斐抽出了腰间的短刃。繁杂精美的匕首上镶嵌着一颗上好的红宝石,与宋知斐的这一身红衣交相辉映。只见那锋利的刀刃破光而出,他抬起了手,就朝自己的心口扎去。“殿下!”
薛瑛抽出了剑,打飞了那个匕首。他拦下了准备在灵堂前自刎的宋知斐,声音哀恸,“殿下,王妃若是活着,定然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活下去。”
宋知斐如同疯魔了一样,竟然开始汇聚内力于手掌,一心想要赴死。薛瑛见状,趁其不备用手刀砍在了宋知斐的后颈。宋知斐倒在了棺椁面前。在这雪白的灵堂前,白纸黑字的挽联和纸扎的白色花朵环绕中,一个红衣男子倒在了一个红木棺材前。这幅画面,让在场的许多人今生都难忘。……一连数月过去。京城的寒冬早已经变成了盎然的春天。而在几个月之前还铺设白布的九王府如今已经张灯结彩,红色大灯笼上挂着双喜字。九王府大门口,豪华的马车比比皆是。来往的达官贵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贺喜九殿下,恭喜九殿下!”
路过的百姓都议论纷纷,“九王妃这是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九殿下要纳侧妃了。”
“怎么会这样,九王妃刚死不久,九殿下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另娶新欢?”
众人都发出叹息的声音,“天下男子皆薄情,没想到就连九殿下都是如此。”
“吉时已到,新娘下轿!”
姚静思头上戴着红绸,从喜轿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她亲手缝制的鸳鸯绣花鞋落在了泥土之上,却无暇顾及这双鞋是否会沾上泥,只在乎在她面前的男人。她透过喜帕的缝隙,看着面前的穿着喜服的宋知斐。喜帕的缝隙只能让她看到一点点宋知斐的身影。但是她足以想象得出来,这件衣服穿在宋知斐的身上是怎样的玉树临风。冰人喜庆高声说道:“新郎牵新娘下轿!”
姚静思雪腮边露出一丝笑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了起来。她在等他伸手,伸手将她牵进王府。可是,宋知斐迟迟没有伸来双手。冰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立刻改了口,“新人跨火盆!”
这场婚事就在尴尬中进行着。在要拜天地的时候,宋知斐忽然说自己身体抱恙,被望夏搀扶着回去。姚静思和一只公鸡拜了天地。放在别人身上,姑娘们只会觉得屈辱。可是姚静思不这么觉得,她已经遭受了那么多苦难,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成为宋知斐的女人。她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如今,她嫁给了宋知斐。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也相信,通过她的努力,宋知斐一定会看到她的好,彻底忘记叶蓁蓁那个贱人。洞房花烛那一晚,房间被红烛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房间中到处都是红色,红色的幔帐,红色的贴花,红色的锦被……身着一身火红嫁衣的姚静思紧握着双手,心中紧张而激动,等待着那扇门被人从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