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边,此时芙蓉花开已经打样,只留了三盏小灯照映着柜台,暖黄的颜色极为温馨。九娘看到叶蓁蓁回来,便充满八卦气息地说道,“蓁蓁,还以为你今天上不回来了呢!老实交代,你还说你和小王爷没什么,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九娘纤纤玉指指向了堆满角落的盒子,正是今日在古玩街买的东西。叶蓁蓁置若罔闻,匆忙地穿过了前厅,跑回了后院的房间。百婕端着茶走厨房走了出来,目睹刚才发生的画面,不禁疑惑地看向九娘,“怎么回事?”
九娘秀眉一挑,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啧啧说道:“小鹿乱撞呗,估计是殿下对我们小蓁蓁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百婕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这可不行!”
说着,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留在原地的西门九娘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懵比:“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两日,叶蓁蓁都闭门不出,对外说是生了一场大病。到了流觞宴当天,本也想找这个由头躲了过去,可是谁知道西河县主亲自派了轿子来接她。这位可是皇帝捧在手心中宠爱的小县主,若是她今天真让这个轿子空着回去,明日她脖子上就得空着了。“百婕,你帮我梳个头发呗。”
百婕梳妆是好手,没过一会儿,镜子中就映着一个挽花低髻的女子,玉簪斜插,天青冰梅纹对襟襦裙衬得肤色清透,白皙如玉。百婕脱口而出,“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好看了,你从来不爱打扮,上次还是新婚……”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蓁蓁的神色。叶蓁蓁笑了笑,“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你我是朋友,不用对我如此小心谨慎。”
“蓁蓁,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可以问吗?”
叶蓁蓁点头,“当然可以了。”
“你和……少爷当真再无可能了吗?”
叶蓁蓁沉默许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百婕看出她的为难,又换了一个问题,“你还恨少爷吗?”
这次叶蓁蓁倒是答得很快,“我骗他在先,他负我在后,算是两清了,我没有必要恨他。你问题可真多,再问下去就赶不上流觞宴了。”
百婕吐了吐舌头,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叶蓁蓁风风火火地赶去轿子,自然没有留心百婕的异常。没过多久,就到了威武大将军府。上次她来得匆匆,并未好好打量,如今一看,才感觉到这大将军府邸的气派和恢宏。数十辆马车、轿子在门口停放,身着华贵锦衣的宾客言笑晏晏,从圣上御赐的牌匾下鱼贯而进,两侧立着威风凛凛的侍卫,手中拿着红缨枪,表情严肃,和两尊石狮子异曲同工,看着就让人胆颤。叶蓁蓁跟着众人的身后走进,就在迈进门槛的时候,眼前一阵寒光闪过。定睛一看,两个红樱枪交叉在她的面前,刃处锋利无比,尖锐无双。侍卫厉色,“没有请柬,不得进入!”
叶蓁蓁心中长舒一口气,没有请柬,她就不必参加这劳什子宴会了,一会儿和九娘百婕她们去泡个鲜花汤子岂不是美滋滋。掩藏住眉间的欢喜,她表面佯作凄凄惨惨的样子,“我是你们县主请来的,侍卫大哥就让我进去吧!”
侍卫重复:“没有请柬,不能进入。”
很好。叶蓁蓁开心得在心中升起了焰火,提着裙摆就要离开。“且慢。”
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姑娘可是县主的贵客,我来替她作证。”
叶蓁蓁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素净的容颜。柳眉浅浅,杏眸淡淡,乌黑的发髻由一个栀子花的金簪挽着,双耳戴着珍珠的温润明亮,一身鹅黄百蝶对襟罗裙衬得她温柔娴静,腹有诗书气自华。此人正是姚静思。看到姚静思,叶蓁蓁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总是觉得这个女人心思诡谲,城府极深。“你不记得我了?”
姚静思温柔一笑,柔软纤细的手指拉过叶蓁蓁的手腕,“上次在洛神阁我们见过的。”
侍卫闻言,立刻俯首,“属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怪。姚小姐和这位姑娘,请。”
叶蓁蓁含笑点头,心中一百头疯羊狂奔而过。很快,姚静思的身边围过来很多年龄相仿的官家小姐,七七八八地问道,“静思,你知与知道今天县主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发簪?”
姚静思淡淡一笑,“你们问我这些做什么?我今儿还没有见过县主,不太清楚她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发饰。”
“静思你怎么忘了,去年流觞宴上吏部小官之女穿了一件流光裙,和县主那日穿着一模一样,当即就被县主脱光了衣服扔了出去,脸面尽失。没几日就吞金自尽,幸好发现及时,才留了一条性命。”
姚静思面上的笑意收起,劝说道,“县主心肠很好,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少议论些好,若是被县主听到,又该被责罚了。”
那些官家小姐吐吐舌头,“静思姐,你实在是太善良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那位姑奶奶的脾气的。”
姚静思抬手轻轻敲打了说话女子的额头,声线宠溺,“县主对我很好,用不着你这个小不点替我担心。你啊,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女子嘻嘻一笑,“静思姐最疼恬儿了,不会不帮我哒。”
看着眼前女子之间相处的和睦的场景,叶蓁蓁心中更加坐实了之前对姚静思的看法。姚静思一口一句“县主心肠好”“县主对我很好”,看似都是为西河县主抱不平,可是往往接下来都会跟一句警告的话,就仿佛县主是一个吃人的老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她说,这京城女人的心就是海底的一个小小沙粒。有人见叶蓁蓁这个生面孔,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听闻自己被点名,叶蓁蓁自报家门,“给各位小姐请安,草民姓叶名蓁蓁,是芙蓉花开的掌柜。”
恬儿眼睛一亮,“你们餐馆的糕点很好吃,我经常让婢女去买呢!”
叶蓁蓁一笑,“多谢小姐捧场。”
“叶老板自谦了!”
姚静思笑得如沐春风,“县主和将军之间关系缓和正是你的功劳,县主这几日总是和我提到你,说你聪明伶俐,我就想着一定要再见见你这位玲珑心的妙人儿。”
捧杀,这绝对是捧杀啊!不过寥寥数语,就把她说得神乎其神,心思玲珑。叶蓁蓁刚要开口解释。姚静思就继续说道,“叶老板年纪轻轻就管理着这么大的饭馆,想必一定很厉害,一会儿击鼓传花的时候大家伙记得往叶老板那里传。”
“好嘞!”
姑娘们脆生生地应答。叶蓁蓁欲哭无泪……“太子驾到!”
“东青王驾到!”
“小王爷驾到!”
“十三皇子驾到!”
通报的声音响起,府中闲谈的众人纷纷跪下。为首的太子和颜悦色,“众卿平身。”
叶蓁蓁跟随着众人起身,微微抬眸,只见四个华美的男子站在门口,让满园的鲜花都是去了颜色。太子一身黄色华服,胸前的四爪蟒绣得巧夺天工,眉目中始终含着温温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东青王浓眉大眼,皮肤呈现小麦的颜色,黑色箭袖长袍被他穿得鼓鼓囊囊的,可见身材魁梧有力。一边的宋知斐则猩红华服加身,眉目轻佻,神态慵懒,手中不知从哪摘了一只牡丹花,放在鼻尖轻轻嗅闻,越发显得人比花娇。目光扫过之处,惹得女眷们惊叫连连,面红耳赤。至于小十三,叶蓁蓁之前见过,皮肤如羊奶嫩白,黑黑亮亮的眼睛明亮动人,脸蛋有些婴儿肥,圆圆滚滚煞是可爱,一身绛紫色的广袖外衫,活脱脱像一个可爱的小葡萄化成了人形。她不禁猜想,能拥有如此俊朗无双的四个儿子,想必当今圣上也必定长相不凡。随着四位皇子落座,身后女子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小姐甲:“小王爷长得可真好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小王爷这样长得如此俊秀的男子。”
小姐乙:“你也太肤浅了,小王爷不过是闲散王爷,没钱没势。要我说还是太子好,人长得端正,性子也温柔,能去做个侍妾都好啊。”
孟恬儿:“我倒是喜欢东青王,那一身肌肉,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好想给他生猴子啊。”
“咳咳!”
叶蓁蓁被孟恬儿的热情奔放吓了一跳,口水呛一下,大声地咳嗽了起来。宋明朗听到动静,视线朝这边看来,见到叶蓁蓁,眼睛一亮,指着她的位置低声说道,“叶老板!九哥,你看那不是芙蓉花开的叶老板吗?”
宋知斐潋滟的眸子也看向她,殷红唇边绽开一抹明艳的笑容,漂亮得勾人心魄。叶蓁蓁低头,假装没有看到。然而,身边的女子都开始心神荡漾起来,“哇,小王爷朝这里看来了,他一定是在看我!”
“就你长了一个死鱼眼和平胸,殿下看上你才怪,他一定是再看我。”
“你们别争了,没看到静思在这里呢吗?你们当着人家未来小王妃的面,肖想人家夫君,真不知羞!”
叶蓁蓁眼睛蹭的一亮,嘿嘿,她好像闻到了八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