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盘扣,高贵而又禁欲,殷红的薄唇轻启,“阎罗殿生长在鬼村迷障的尽头,若是真的如此好摘取,你我二人昨天又何须商量那么久。”
薛瑛眉头一皱,“难不成……”宋知斐唇边溢出一瞬间的弧度,“她知道如何摘取阎罗殿,想让我欠她一个人情罢了。”
昨天离开大荒山后,宋知斐当即去找薛瑛商量阎罗殿一事。等回到叶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得知见叶蓁蓁和易初良都没回来。联想起那时叶蓁蓁对他说的那句话——若是她除了意外,让他好好照顾她的家。右眼隐隐发跳,宋知斐当即骑马重回大荒山,在他威逼利诱中,凌泉四名弟子终于说了实话。他赶去鬼村迷障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他匆匆赶进去,奈何机关复杂,等他赶到的时候,只见易初良和叶蓁蓁已经昏倒在岸边。他运功为叶蓁蓁疗伤,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易初良那边有了动静,他不宜继续留着,于是从迷障中出来。听了宋知斐的描述,薛瑛眸中闪过算计的神色,“这个丫头看着傻,心思却细腻缜密,你身边正缺少这样的女子,若是将来能为你所用,将她送到凤仪宫,相信一定会发现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的线索。”
宋知斐摇头,转移话题,“你明日通知望春,五日后本王回京,他也一同回去。”
“春水,不对,是望春,他如今恐怕是乐不思蜀呢,前阵子我可是去春风十里看他了,那绕指柔的小模样,连半分杀伐狠辣都不见了。”
薛瑛说着说着,便翘起了兰花指,模仿着望春说话的语调神态,凑到宋知斐身边,嗲嗲开口,“殿下呐,奴说得可对嘛?”
“东施效颦。”
薛瑛:“……”*叶蓁蓁自从大荒山回来之后,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面对易初良的时候。今日易初良前来探望她,和他相处,她素来不会有自不在的感觉,全然不会像是此时。“蓁蓁,你烧退了吗?”
说话间,易初良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叶蓁蓁,眉目如画,睫毛纤长,迎着光微微发着褐色的眸子溢满了温柔和关心,仿佛是在看待什么珍宝一样。叶蓁蓁的心脏强烈的跳动着。她扶着胸口,生怕心脏自己个跳出来。见叶蓁蓁不回话,易初良更加担忧,坐在床前的墩子上,将手覆在了叶蓁蓁的额头上面。随着手臂往前伸的动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缩得很短。妈呀!叶蓁蓁的心脏彻底疯了,砰砰有力,敲锣打鼓。她之前只觉得易初良长相在芙蓉镇众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是这么近的观察,她才觉得出类拔萃四个字是如此的惨白。皮肤白皙,浓眉入鬓,顾盼生辉,鼻子高而挺,唇轮廓极好,天生微微上翘。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易初良担心的声音再度响起,“蓁蓁,你的脸这么这么红?”
“我……”叶蓁蓁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眼睛不看易初良还好,一看到他心脏就疯球了。就好像是谁施了魔法一样。叶蓁蓁将身子背过去,声音冷漠,“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没事不用过来。”
易初良当她不舒服,叮嘱了她要按时吃药的话之后才离开。没过一会儿,“吱呀”的推门声响起,叶蓁蓁眉间一皱,不悦地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你小妮子倒是脾气渐长,怎么,不欢迎本王来?”
带着三分调笑的声音传来。叶蓁蓁的脸上条件反射地挂上了狗腿的笑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殿下驾到,蓬荜生辉。民女怎么敢不欢迎呢!”
宋知斐坐在了红木椅子上,端是优雅地喝一口茶水,接着冷笑一声,“叶蓁蓁,你如今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刚才易初良来了,我以为是他又回来了。”
叶蓁蓁连忙解释。“这倒是稀奇了,你对易初良何时这么冷淡过?”
“这……”叶蓁蓁也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大荒山中了什么毒,影响脑子了?见她语塞,宋知斐心中顿生气一场无来由的脾气,摊开手心,“拿来吧。”
“啊?”
“阎罗殿。”
“殿下,您都知道了?”
叶蓁蓁心虚一笑,从袖笼中拿出了小盒子,献宝似的举到了他的面前,“殿下,这可是民女冒着千辛万险才摘来的。”
宋知斐假装糊涂,“哦?不是你无意中摘到的吗?”
“那不过是糊弄别人的说辞,这阎罗殿可是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才摘到的!”
叶蓁蓁连忙补充,“民女母亲曾经去过鬼村迷障,并且写成了游记,民女就按照母亲的方法获得这三株药草的,可是即便如此,民女却依旧是步步惊心啊。”
开玩笑,这可是她九死一生拿回来的草药,怎么可以被“无意”两个字简单地掩盖她的“劳苦功高”。宋知斐见她着急邀功的样子,唇边扬起一丝笑容,“本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吧,你想要地还是要钱,本王都满足你!”
叶蓁蓁露齿一笑,一双圆圆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提钱伤感情不是,民女蠢笨殿下也是知道的,将来保不准就得罪了哪位贵人,所以还希望将来若是民女有难,殿下可以帮助一二。”
“好你一个叶蓁蓁,你是想让本王一直欠着你这个人情!”
宋知斐一拍桌子,桌子上面的白瓷茶盖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音。叶蓁蓁抬眼,见对方面如表情,殷红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扑通跪在地上,“民女知错。”
“知错个屁!”
宋知斐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单手拽着叶蓁蓁的手臂,幽深的眸子中翻涌着复杂的神色。若是将来她遇到事情想找他帮忙,他还会拒绝不成?难道不知道鬼村迷障步步危险,若是他晚一步到,她和易初良就要被涨上来的水没过,成为迷障中一具枯骨。千般万种的情绪在心中的海底汹涌着,换成声音传出双唇的只有一句叹息,“罢了。本王带来了雪肌膏,擦在伤口上月余就能祛疤。”
叶蓁蓁捧着白瓷药瓶,仰头一笑,“殿下人真好。”
明知道她说的是阿谀奉承的话,宋知斐还是勾了勾唇角,脸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