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傅恨铁不成钢的叹气,“爹就知道你会反沫沫,跟爹走吧,带你亲自去见见那几个女人,我留着她们到至今,就是为了让你不死心的时候,看清真相!”
这下王芷伊心里已经有八分信了,但还是抱着两分侥幸。直到她终于看到那几个说着吕家村乡音的风尘女,还有吕睿超给她们的信物,这些物件,王芷伊都很眼熟。“难怪这些年家里总是偶尔少件东西,原来,他都拿给你们了!”
王芷伊终于把心里那层美好的浣纱揭下,剩下的,只是丑陋的男人和真相。王太傅终于松了口气,他的女儿他知道,一旦是被人背叛,绝不可能再回头的,吕睿超这个人,从此和他王家不会再有半点关系。吕家村。深夜,穗穗穿着单薄秋衣,独自倚在药堂二楼的凭栏,浅酌着九月新酿的青梅果酒。如今时至寒露,凌霄离开已有数月余,但还是不见他回来……好消息没有一个,坏消息倒是间或不断。前天是酆家的谁谁谁下了大牢,昨天是酆家的哪个铺子被封,甚至有传闻说,凌霄的坟墓被掘!每每想到“坟墓被掘”这件事,穗穗就恨得心肝痛。惠雨、惠雪在暗处看着,两人都担心不已,要不是穗穗不许,她们早把主子哄回屋睡觉了。秋风一阵更比一阵凉,惠雪到底是壮着胆子,拿着披风走去,“主子,夜里风凉,小心受寒啊。”
“嗯!”
穗穗自己系好肩带,终于问道:“小雪,你说,凌霄的坟墓,真的被人掘了吗?”
惠雪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低啜泣:“奴婢只知道,永安城里,曾经随处可见的酆家铺子,要么被封,要么……被其他商号取而代之......”穗穗握紧手中杯盏,方才凉风阵阵她不觉得冷,这会子捂上了披风,反倒叫她寒得浑身发抖。惠雪看到主子身形颤抖,心惊道:“主子,您怎么了,这里太冷,奴婢扶您回屋!”
说罢,她擦干眼泪,朝屋里喊道:“小雨,快来帮忙!”
“来了!”
惠雨已经跑出来。穗穗被安置在火炉边,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惠雨心细,她知道穗穗不爱喝姜汤,就跑去隔壁院里,让成叔做了好入口的姜汤送来。成叔担忧的看着穗穗,道:“医师,您要保重自身啊。”
穗穗喝了酒,冷热交加的更有几分醉意,“我知道的,小雨、小雪,送去我凌霄住的屋里,那里至少是他待过的地方。”
“……好。”
惠雨、惠雪叹了口气。成叔道:“也好也好,夜深了,主公虽然不在了,但房子我一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去那里睡吧。”
惠雨、惠雪忙给成叔使了个眼色。成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闭嘴。穗穗蹭的站起来,“谁说他不在了,他在的,他一定在的!”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那些天杀的,连坟墓都不放过,我无名无分,连去京都为他报仇和祭拜的资格都没有呐!”
惠雨、惠雪也是悲上心头,纷纷落泪。成叔也带着哭腔哀道:“我家主公戎马半生,眼看着终于能和医师过上好日子了,谁承想……唉!”
屋里几人哀成一片。吕金明派在外面盯梢的人,笑成一片。惠雨、惠雪把穗穗驮至后院,悄无声息的把她送去了凌霄房里,还点了凌霄常用的熏香。穗穗闻着熟悉的香味,很快就呼吸匀长。惠雪、惠雨见她睡着,两人出去,守在另一间屋子里,以防穗穗醒来找不到人。外面没有动静后,穗穗才睁开了眼,点燃蜡烛。凌霄这间屋子靠着后山,私下见影白,是最方便又合适的。不一会,影白就像没有形状的风似的,伴随着一道清风进屋,并且第一时间下了禁制,外人听不到这屋里的动静。穗穗把门反锁上,问道:“有凌霄的消息了吗?”
影白摇头,但回道:“消息虽然没有,但以在下之见,主子应该快回来了。”
“何以见得?”
穗穗问道。影白作揖:“十月十九,是先皇忌日,会举行祭拜大典,皇帝和诸位朝臣都会去,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是了!”
穗穗若有所思,稍稍松了口气,“今天九号,只有十天了,我终于不用再装消沉了。”
影白微微一笑,“辛苦医师了!”
穗穗罢手:“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了。”
“是!”
他话音刚落,穗穗又感受到一阵风,不过瞬息之间的工夫,影白就消失在了房间。若非她是清醒的,绝对会以为刚才见到的影白,只是幻觉。穗穗重新躺下,闭目闻着空气中熟悉的香味,心中暗念:凌霄啊凌霄,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