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县太爷带着一众衙役,在永安城治下的各个村里,放发了部分粮食给百姓生活。至于留存下来的谷种,则统一放在每个村的族长那里,而且都已经浸水,放在木桶里捂着,等待抽芽。赵之林也因此忙碌起来,不仅在这几个村里派了专门看守谷种的捕快,他自己还每天下乡,探查谷种的情况,每个木桶都要亲自检查,就是怕谷种被偷走。他的这些作为,是在大家心里种下了希望!老百姓们因常年不见油腥,那干枯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活气,正月里省去的庙会,经过众议后,选在三月三上巳节这一天,补办起来。庙会这天的光景,很是热闹,似乎回到了两三年前,那时候大家虽然不见得多富裕,但只要肯劳作,就不会饿肚子,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个个面黄肌瘦,全无精神的样子。穗穗一家没去凑热闹,因为吕睿超一党没有清肃,刚平静些日子,她不想又去惹出是非来。赵之林来村里巡查谷种的情况,从族长家出来后,就直奔着常家,来找凌霄了。他风尘仆仆的走进屋内,看到穗穗和孩子们都在,颇感意外道:“医师,今日庙会颇为热闹,你们怎么都在家里?”
穗穗见过礼后,微笑道:“我不喜欢凑热闹,赵大人最近可好?”
凌霄看着赵之林,感叹道:“他近来都瘦成猴了,看来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充实。”
赵之林看了看自己,也不禁笑道:“酆兄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自己瘦了。”
凌霄给他倒了杯茶,欣慰道:“跑了一天,坐下来歇歇吧。”
赵之林点头,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说道:“这些天,一得空我就往村里跑,各村的谷种都发了芽,过几天就可以散去秧田了,今春雨水倒是不缺,只是耕牛太少,大部分农田还没开始翻起,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说罢,他叹了口气,“真是难啊,我看到有小部分老百姓,自个背着牛轭在翻地,太吃力了,本来吃食就少,这样下去只怕也坚持不到丰收……”凌霄打量了他一眼,道:“老赵,你来找我,不会是只为了诉苦吧。”
这种关头,他知道赵之林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赵之林无奈道:“这回是我是实在没辙了,劳烦酆兄帮我想想办法才行。”
凌霄瞥了他一眼,道:“快说罢!”
一旁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的大宝,也侧耳听着。赵之林道:“就是耕牛的事,如今耕田是个大问题啊,村里、城里,能用的耕牛,只有三头,共有八个村,完全不够用。”
他接着道:“酆兄,不知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几头耕牛来?”
凌霄蹙起眉头,“老赵,现在是什么年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弄几头耕牛了,就是随便搞头什么牛来,也是天大的难事啊。”
赵之林叹了口气,垂头道:“连你都没办法,这可怎么办!”
凌霄不动声色的道:“牛是弄不来的,马倒是可以搞来十几匹。”
赵之林灰心的摇头,“马不能套上牛轭,没用啊。”
凌霄笑着摇头:“老赵啊,你在这里历练了七八年,在思想上,还是不太会变通啊。”
赵之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黯淡的眼里终于多了些光亮,急切道:“酆兄可有办法?”
凌霄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对正在棋盘前落子的大宝道:“瑾轩,听到你赵叔叔说的话了吗?”
大宝从坐着的小凳上起来,转过身来作礼道:“瑾轩听到了,请赵大人稍等。”
说罢,他迈着沉稳的小步子,往楼上走去。赵之林不解道:“酆兄,这是何意?”
凌霄笑而不语。赵之林又看向穗穗。穗穗微笑道:“前些天,凌霄带着轩宝去田间踱步,他们俩呀,早就想到了你的为难之处,请大人耐心等等,一会轩宝下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