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点头,心情刚刚平复些,就见吕婆子带着五六个家丁,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哎呀,赵大人、乐宝啊,你们来了!”
吕婆子故作亲切熟络的过来招呼。赵之林不动声色的和穗穗交换了下眼色,对吕婆子作揖道:“老夫人。”
穗穗既没行虚礼,也没称呼,只冷眼看着吕婆子,两家早都撕破了脸,她若卑躬屈膝,反而只会增长对方的嚣张气焰。“赵大人呐,不必这么客气!”
吕婆子扫了眼直挺挺的穗穗,眼底暗藏着不悦。赵之林道:“老夫人,我和常医师来此……”“哎呀,老身知道!”
吕婆子打断他,“我儿方才跟我说了,他这个时候还在忙于公务呢,府里这些个下人不懂事,招待不周,你们千万别见怪啊!”
说罢,她看向四周,指着斜对面不远的茶楼道:“府里乱七八糟的,下人还在忙着洒扫,暂时不方便接待客人,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的茶楼坐坐吧,等他们收拾好了,我们再回来!”
“赵大人意下如何?”
吕婆子装模作样的问道。赵之林不吃她这套,不轻不重的道:“这个要看常医师的意思,毕竟只能有她才能帮吕大人解蛊!”
吕婆子见他不识抬举,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继而一脸假笑的看向穗穗,“乐宝,外头天冷,先去那边坐坐吧。”
赵之林看到她的冷眼,无所谓的冷冷一笑。穗穗最看不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尤其对着吕婆子这张脸,简直有种生理厌恶。她别开视线道:“今晚我来给你儿子解蛊,全是看在赵大人的面子上,何去何从,皆听他的安排。”
正如赵之林所说,能给吕睿超解蛊的,只有穗穗!吕婆子眼下不敢驳她,继而看向赵之林,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赵大人,先去茶馆坐坐吧,从前的恩怨你都是知道的,别让我为难了!”
赵之林知道穗穗在为他打抱不平,平静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感激,但看向吕婆子时,又恢复了冷漠,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
吕婆子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心里暗想:只要今晚能把儿子身上的蛊毒解了,到时候要想弄死常乐,还不是跟碾死只蝼蚁一样!她心里打着主意,完全没注意到假扮成捕快的酆凌霄。到了茶铺,穗穗就先问道:“今晚由谁结账?”
吕婆子看向赵之林,但他就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东张西望。她沉了口气,郁闷道:“今晚多有怠慢,自然是老身结账。”
此时茶馆里人来人往,还颇为热闹。穗穗找位置坐下。吕婆子心念一转,忽然敞开嗓门,故作大方的跟穗穗道:“这里的茶水、果子啊,都很不错,乡下是没有的,常乐宝,你肯定没见过,也没吃过,如今我们家啊,也好过一些了,老身结账,你就敞开了吃吧!”
她话音落下,茶馆里那些听见的人,都朝穗穗投来鄙夷的目光,就是看乡巴佬的样子。穗穗冷眼盯着她。不料赵之林抢先替她驳道:“老夫人,常医师乃我永安的地方名医,就连在这周围的其他城池里,也是鼎鼎有名的一个,经她手治好的病人,数不胜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您和常医生本是一乡之民,应当早有耳闻了吧,不然郡守大人又怎么会两次三番的,派人去请常医生来给他看病!”
赵之林说得铿锵有声,比吕婆子更有威慑!大家听到清清楚楚,不仅没人敢再轻慢了瞧着穗穗,而且还有些人上来讨好她。吕婆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赵之林怼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又不得发作。穗穗打发着那些前来恭维的茶客,心里暗自感慨:赵大人这波操作,可以说是力挽狂澜啊!酆凌霄在外面看着,凌厉的目光似阎罗般,盯了吕婆子一眼。吕婆子眼皮一跳,不安的看向门外,却没瞧出什么异常来。赵之林喊来茶博士,询问他有哪些茶汤和果子。穗穗道:“赵大人,这郡守母亲不是说了吗,让我敞开了吃,不如每样茶汤、果子都来一份怎么样?我正好饿了。”
赵之林还没说话,吕婆子就抢先道:“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大晚上的茶汤要是喝多了,小心闹肚子!”
穗穗冷声一笑,神情天真的大声喊道:“啊!郡守母亲不会是想反悔吧?让我敞开肚子吃的,难道不是你吗?”
她抬头问向众人,“大家方才是不是都听见了?”
众人起哄道:“听见了,我们都听见了!”
吕婆子气闷,皮笑肉不笑的道:“老身可没有反悔,只是怕你贪多不消化,吃出问题来,可别找我!”
这蹄子居然用她的法子来对付她,真是可气!穗穗只笑道:“你只管结账就是了,吃多少是我的事!”
大家还在起哄,吕婆子憋着气,没再说话。茶博士犹疑道:“医师,真的都来一份吗?”
穗穗点头,“去吧,趁着现在人多热闹,赶紧上!”
“诶,好勒!”
茶博士忙去后厨吩咐。吕婆子肉疼的很,又被常乐这贱蹄子宰了一笔!赵之林嘴角勾着微笑,不声不响的吃着炒花生。穗穗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堂中央的戏台子,其实她是很喜欢热闹气氛。想到这,她不禁看向门口,不想正好对视上凌霄那双璀璨的眼,她眼底瞬间盛满笑意,怕被吕婆子看出来,立马转眼看向戏台。吕婆子此刻倒是没心情注意她了,眼看着茶博士端来一色茶汤,感觉心都要碎了,银子啊……她脸色越难看,穗穗就越高兴,她接过了茶博士的茶盘,给赵之林分了杯茶。吕婆子也想拿杯茶,缓一缓,但她还没来得及。穗穗就径自端着茶盘,走去人群那边,分给了大家,分完了,再把盘子递给茶博士,让他接着上!吕婆子的心在滴血,想起身阻拦,但被赵之林喊住。赵之林和她说了些有的没的事,总是就是不让她腾出空去管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