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凌霄沉声道:“我曾答应郑老侯爷,留她一条性命,可她竟敢来设计杀你,自己不惜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穗穗冷笑了声,“这郑老侯爷对他这个孙女的品性,倒是很了解。”
说罢,她盯着酆凌霄的眼睛,试探性的问道:“即是如此,你刚才为何不动手?”
“毕竟她爷爷是老侯爷,你如今罢了官,肯定也忌惮吧。”
不等他的回答,穗穗就自问自答到。酆凌霄任由她盯着自己,铿锵有力的道:“凌霄从不说违心之言!”
他十分坦然的看着穗穗,道:“她毕竟是活着走进你的药堂,这时候,村里的人虽然都睡了,但难免有人听到动静,蹲在哪里看热闹,让他们看到从院里抬着死尸出去,对你终归不利。”
穗穗见他不像说谎,才暗暗沉了口气,坐下道:“她还会来的,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杀了她,况且就算你杀了她,也是因我才起,我不想背负杀人的因果。”
酆凌霄知她平素信佛,又是行医道,自是不愿见闻血光,便应道:“好。”
穗穗看向这个男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倒从来都是有求必应。酆凌霄也在她对面坐下,道:“朝中局势生变,寅时三刻,我就要回京都去了。”
穗穗闻言,眉头不由蹙道:“你,不是今天才来吗……”酆凌霄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她是舍不得他走吗?穗穗说完就后悔了,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宝,他时时提起你,你要是有时间,可以……陪陪他。”
酆凌霄嘴角稍稍弯起一个弧度,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道:“一定!”
穗穗对视到他的目光,心里莫名的紧张,掩饰道:“你,别多想,只是因为孩子。”
说罢,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去隔墙那,开门回家去。阿精和惠雨回来的时候,便只看到将军一人坐在那……傻笑。阿精不明所以的看向惠雨,轻声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惠雨只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别瞎问,走吧。”
郑欣月自从穗穗的药堂出来后,喝了碗迷汤药睡着,在何芸淑的照顾下,连夜赶往药谷。白玉堂也不算完全不帮她,给她派了另一波人去赶去京都,请郑老侯爷,和酆侯给她去裘老医仙那说情。就这样,郑欣月带着迷汤药,一路昏昏醒醒的熬了三五天,终于见到了裘老医仙。然而裘老医仙却也解不了她毒,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让其不至于其痒无比得发疯。郑欣月恨极了,拿了药赶回京都,对郑、酆两家家主告状。酆凌霄是比她先回京都的,因此事先就与两家知会过,并将一纸休书交与郑家。郑老侯爷看着休书,得知郑欣月欲图设计杀人后,气得不轻,不得已收了那休书。郑欣月回京后,先是去的酆家,没想到酆家连门都不让她进,直接避而不见,连她住的小院,都进不去,并且把她的东西全部扫地出门。郑欣月受了大侮辱,忙喝令那些对她不敬的仆从。平日里受她苛待的仆从们,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一众人嗤笑道:“还以为你是咱们酆家的二奶奶呢,我呸,公子已经把你休了,快滚回你们郑家去!”
郑欣月闻言,又惊又恼,赶忙回郑府想去问个明白,得知爷爷确实收了休书,她极其败坏的喊道:“爷爷,你不帮着我,反倒听那姓酆的!”
郑老侯爷见她这般,也想试试真假,让她把去吕家村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郑欣月当然不能说真话,一通胡扯,攀诬穗穗。老侯爷听得她那一番诬告,心里气得更加怒不可遏,痛骂了一阵后,就要把她赶出家门。最后还是郑欣月母亲百般哀求,才只答应了去请太医来给她解毒,其余事一概不应。郑老侯爷看着孙女痒得痛不欲生,不忍的点拨道:“连裘老医仙都不能解你的毒,太医未必就有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你还是早做准备,去吕家村求求那常医师!”
郑欣月气道:“裘老医仙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他们都只是一介村医而已,我就不信整个太医院,会没有办法!”
然后,最后的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太医院的人也来了五六波,各种法子的用了,那就是无济于事啊!郑欣月只好再去求她爷爷,让他派人把常乐绑到京都来。郑老侯爷可笑的看着她,“那可是酆凌霄护着的人,江湖中人谁敢去惹他,整个朝野之中,除了赵平那不知死活的,谁去敢去招惹他?你认为爷爷我这把年纪,还有那样的本事不成!”
郑欣月闻言,心思一动,关键时候,她怎么就忘了赵平,赵平恨不得弄死酆凌霄。他肯定不会放过等凌霄的女人和孩子!郑老侯爷征战沙场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严厉道:“郑欣月,别怪爷爷没警告你,少动歪心思,赵平那死小子蹦跶不了几天,你要是胆敢连累郑家,别怪爷爷心狠手辣!”
到底是沙场拼打出来的侯爷,如今虽然年迈,但说话还是掷地有声。郑欣月明显被压制住了,她母亲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这天,穗穗休沐,正和孩子们在屋里玩着。惠雪进来报道:“主子,郑欣月来了。”
穗穗闻言,算了算日子,整整过去半个月了,看来她还是挺能忍耐的。惠雪接着问道:“主子,见她吗?”
穗穗起身道:“把她带去药堂吧,我稍后就到。”
“是。”
惠雪依言去办。穗穗对孩子们道:“娘亲去处理点事,你们别出去,和小莲、惠雨姐姐好好玩。”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娘亲放心吧。”
穗穗看着可爱的三小只,会心的一笑。翠芳道:“乐宝,娘在这里,放心吧。”
“嗯嗯!”
穗穗点头,起身去药堂。半个月不见,郑欣月虽然浑身捂着绸布,但她的明显清瘦了许多。这黑丹丸,最是磨人的。郑欣月这回气焰低了不少,见到穗穗,也不急着逼要解药,而是先行了一个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