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戎策知晓公孙止的存在,也知道了宋彧是公孙止的学生。
因此宋彧的存在必定传了出去。
想必京里已经有人在关注这个隐世名士的学生会走到哪一步。
都会想着公孙止是要借这个学生入仕。
这个行为本身充满了功利性,太过功利易使人生厌,只怕不利于宋彧将来入朝堂。
功利与道义相对。
二一世纪村是做书的,传得也是充满道义的好名声,把公孙止隐在一群老人中间,就会显得他淡泊名利些。
宋彧的出彩也就不会显得太过功利。
快到青柏园时,宋彧给崔晚棠解释了下这些。
“因此,想得个名分是其一。”
崔晚棠伸手就掐住了宋彧的下巴。
“你就知道你这次能中解元了?”
宋彧乖乖得顺着崔晚棠的力道微仰着头,视线还落在她身上。
“便是中不得解元,也该榜上有名,只是若是名次低了,还怕坠了娘子村长的名气,因此为夫也是心中忐忑。”
崔晚棠松开手嘟囔,“真是墨水喝多了,一肚子黑水。”
原书里,必定没有齐戎策回清河县的事,因此公孙止也不曾暴露。
然而如今暴露了,宋彧倒也能处理好。
他在平衡一道上总能做的恰到好处。
宋彧微微一笑,“好在有娘子这一池清水,净了我这一肚子黑水。”
“就你长了嘴,叭叭叭都是好话,”崔晚棠说不过宋彧,眼神一闪又笑道,“不过也挺好的。”
原书里还有个和颂郡主,她可记着呢。
既然宋彧自己要戴这个被包养的帽子,那她就大大方方接受了。
她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宋彧的唇,勾住他的脖子道:
“看在你长得俊嘴又甜的份上,本村长就收了你吧,只要你安分守己,本村长必好好待你。”
宋彧瞧着崔晚棠眸光闪烁的小模样,扬了扬嘴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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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彧一朝得中解元,不少当年和宋家有过一点交集的人家便都赶来了二一世纪村。
来得快些的是福临酒楼的掌柜。
这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点头哈腰道是想和村子合作,献上酒楼的一成利。
原来这掌柜是怕了。
虽说他当年是正正经经从宋家手上买下的酒楼,但是眼看着对门的翰墨轩都被搞垮了,他到底也是不安。
如今宋彧中了解元,那是只要愿意,就能去当个小官的名头,他自然更是坐不住。
宋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年纪小自家酒楼被卖自然不舍,连带着对买了酒楼的人也有怨气。
如今大了,反倒觉着掌柜当初没有压价,正常同他兄长交易,足以说明他也是好心人。
因此客客气气就将人请了回去,不过还是答应了掌柜过段时间会去吃顿饭,掌柜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这件事却是提醒了崔晚棠。
她思考着往办公的院子去,路上碰到了葛佑屿,忙挡住他。
“鱿鱼,你上次是不是说,如今只卖书这些事已经步入正轨,来年便可去到隔壁省布置新业,只是如此计算,银钱多堆在手上,问我要不要置办其他产业?”
葛佑屿是个很能经商的人,他自从来了崔晚棠村子后,便接手了崔晚棠的产业。
崔晚棠将自己对于部门的想法,以及产业的大致规划和他一讲,他便透彻了一切。
很短时间内就将适合各个领域的人全部寻定,把人带出来后让人各自办事。
因为葛佑屿讲究高效率,导致当时的崔晚棠几乎每天都在烧钱。
要不是她又拉了宿丘这个投资商,恐怕咬碎了后槽牙都供不起葛佑屿这个吞金兽。
但咬牙过后得来的就是回报也是巨大的,村子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得到系统的运作,财源能滚滚来,离不开葛佑屿的辛苦。
葛佑屿对崔晚棠脑子里那些略笼统但有用的新鲜东西很感兴趣,此时想着她可能有新点子了,便站定道:
“村长有何想法?”
崔晚棠笑了笑,试探性问道:“那个,余钱除了往泊林省外扩销书,能不能还用来投资?”
“投资?”
葛佑屿先前在崔晚棠嘴里听过这个词,问道:“村长要投什么生意?”
崔晚棠朝他招了招手,往办公室跑,“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下。”
葛佑屿闻言便跟了上去。
正在同林氏说话的宋彧看过去,皱起眉头,他刚刚听见娘子唤那人“鱿鱼”。
“彧儿?你觉得好吗?”
林氏叫了不着神的儿子一声,宋彧回过神,点头道:“娘说的是,是要回陆家村一趟,大哥的坟是要迁过来,我会请个风水先生,算个好日子。”
林氏笑道:“棠儿都叫胡奶奶帮着算好了,下个月的初七,宜迁坟,她连迁坟的人今早都叫鱿鱼帮着寻了,别看棠儿偶尔会犯迷糊,但对自己人却是一向贴心得很。”
“除了给你大哥迁坟,过几日咱们还得去到村里摆流水席,在那里住了几年,村长他们私下里也没少帮我们,该知恩的。”
林氏擦了擦眼角。
当初一家子搬去陆家村,还是大儿子去寻村长给他们落户,寻人盖房等。
午夜梦回,她也想念那处留有自己孩子记忆的老房子。
她家棠儿很贴心,一得了宋彧得中的消息,便注意到了林氏眼里的思念,同林氏说了安排。
宋彧自然是应好。
他忍不住问道:“娘叫葛公子……”
林氏愣了下,笑道:“鱿鱼啊,是棠儿先叫的,我们听着有趣,也都叫习惯了,可不比葛公子亲切。”
林氏说起葛佑屿第一次来村子时候的趣事。
“棠儿这个迷糊的,一见着人家就问‘葛孙子,你怎么来了’,气得鱿鱼扭头就走。”
“结果棠儿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得了朱兄弟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喊得是孙子不是公子,忙去茅庐把人追回来了,还把葛太爷一道请来住了。”
“不过那段时间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鱿鱼是个厉害的,一来就把各处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让棠儿松快些,不然小姑娘累得娘都心疼。”
“听村里老人说,鱿鱼颇有当年葛太爷的风采,只可惜娘就阿妗一个女儿,说起来阳舒如今也长大了,他……”
林氏跟老人们待久了,养成了絮叨的习惯,一说就停不下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儿子愈加沉默,眸光也愈加黯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