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一幕。
穆塔尔也看出来了。
这个所谓的纳塔克斯，是一条尊贵无比的红龙。
根据记忆中的称号来看，也是红龙帝国十二巡查使之一。
他的封地，就是山脉森林一带。
封地里所有的人类，都是他的玩具。
“果然是红龙……”
穆塔尔咬了咬牙。
但他绝非普通的红龙。
不仅拥有强大的肉体力量，还拥有特殊的操控之术。
在炼金和魔法上的造诣也相当之高，可以说是一位全能大师。
这就有点恐怖了。
在属于自己的神殿里，纳塔克斯用带着邪恶与贪欲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造物。
他喜欢在人类身上进行各种实验，进行各种训练。
安排她们进行各种各样的暗杀任务，以方便红龙帝国的统治。
许多人类对此其实心知肚明，但就是咬牙切齿，也无能为力。
但这一切的改变在两千年前，仿佛永恒的荣耀之帝国出现了变数。
自从上一代红龙皇帝陨落后，帝国其实已经失去了最强大的战斗力。
以至于这些作为附庸的红龙，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人类出手了。
早在数百年前，纳塔克斯就已经察觉到了人类崛起这一可能性。
培养人类中的天赋者，更证明了这点。
利用人类杀死人类，更是把他的血红之影完美的隐藏到了幕后。
穆塔尔从头到尾看完了纳塔露的记忆。
不免为此感到一丝后怕。
这家伙，现在还活着。
要是他知道自己亲爱的杀手被俘虏了，可能会暴怒至极吧？
当然，也许会毫不在乎。
毕竟人类对于红龙而言也是一种用完就能丢弃的消耗品。
所以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些杀手，穆塔尔的心中其实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做绝吧。
……
“我问你，你真的想成为杀手吗？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威严的声音缓缓回荡在陌生的世界。
穆塔尔模仿了纳塔露记忆中出现的红龙之声。
这使得她猛然睁开眼睛。
疑惑、不解，惶恐的目光中还有一丝丝恐惧。
“不……我不愿意……”
纳塔露真的沉默了许久。
才如此开口。
以灵魂进行的对话，是不可能有任何虚假成分的。
以灵魂形态呈现出来的少女，在脱去了所有源于外界的束缚之后，只剩下白光笼罩的身体。
有一说一，真的很美，就像天使一般。
穆塔尔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随即摇了摇头，让自己认真起来：“既然如此，你愿意让我为你选择人生么？”
“我……我愿意。”
纳塔露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瞳孔中忽然有了光。
没人愿意一直成为杀手。
只要是苏醒，就是与鲜血打交道。
不论是身体还是脸颊，都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而苍白无血色。
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做着久远的梦。
这样并不好。
也是时候该出现一点改变了。
“成为我的女仆吧。”
穆塔尔缓缓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明白了。”
纳塔露·卡莱特·桑吉纳斯·泽维尔点了点头。
她信任着眼前的男人。
信任着这条末代的冰龙。
仿佛与他相遇，就是铭刻于自身命运中的一条因果之线。
然后以灵魂起誓，与同伴们一起，成为了冰龙之王的仆人。
这不是最优选择，但这是目前穆塔尔能为她选择的最好道路了。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以赎罪的方式活下去。
……
视线回归了正常。
纳塔露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湖水中倒映的自己。
她感觉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强大的魔力充斥着体内，让她的步履都变得无比轻盈。
可都已经这样了，她愣是一点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穆塔尔已经带着纳塔露和她的姐妹们来到了湖边。
艾莉薇尔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类。
对弟弟的手段相当满意。
她其实早就听弟弟说过了，就看他准备怎么做。
“所以你的目标，是尽可能让更多人成为我们的助力，对吧？”
艾莉薇尔道。
“对，杀戮并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只有招纳更多的人才，才是王道。”
穆塔尔看向几个女孩。
“换句话来说，就是化敌为友吧。”
“嗯，将身份变动，确是一个快速积攒力量的方法。”艾莉薇尔感慨道，“她们挺年轻的呢。”
穆特尔也点了点头。
她们真的很年轻，但至少几百年前就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纳塔克斯有成千上万个类似的女孩。
他所解救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其中极少数一部分罢了。
未来的路，任重道远啊。
“从今天开始，你们四个将作为普通人参与进劳作任务中，会有人手把手的带你们工作，学习女仆的礼仪。”
穆塔尔给四位杀手安排了各自的任务。
在给纳塔露谈过心后，其余的杀手也基本上接受了类似的灵魂洗礼。
看着她们泪流满面，回想起自己的家人好友的样子，就连他都有些动容。
果然是被红龙帝国当成机器当太久了。
身体和思想都被彻底改造，就连他都得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才能逆转过来。
“至于纳塔露，接下来的路程，你就跟着我吧。”
穆塔尔淡淡的道。
“好。”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白搭配的女仆装。
是他的子民们亲手为她缝制的。
换上新衣服的少女，显得无比可爱，又带着一丝独属于女仆的严肃。
“果然很适合当女仆。”
穆塔尔很满意。
在这种异世界中，许多人类中的贵族都会带上拥有战斗力的女仆。
她们往往携带一些很不起眼的武器，在主人遇见危险的时候就会主动出手。
纳塔露·泽维尔就很适合。
她的武器名为“夜锋”。
配合她自身就掌握的天赋冰元素，形成的魔法攻击·冷夜锋，是穆塔尔愿意把她带出来的原因。
毫无征兆的双刀穿刺攻击，可以从数百米开外将敌人一击毙命。
超低温的刀锋，甚至都不会让绝大多数无法探测起反应。
之前被纳塔露偷袭的时候，他就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上果真存在着会使用冰元素的人类。
虽然数量稀少，堪比大熊猫，但能碰到一个就已足够。
穆塔尔自身就是冰龙，冰龙是所有的冰元素使用者中首屈一指的强者，纳塔露跟着他肯定会有所提升的。
所以，穆塔尔很快就把这个女孩带了出去。
虽然他也很想让姐姐陪在身边，但她的力量是一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他不能把炸弹带在身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姐姐了。
“走吧。”
看着前方浩瀚无边的山脉，穆塔尔已经做好了环大陆旅行的准备。
不知道路上会碰到什么，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穆塔尔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长长的呼出一口冷气。
在身后，沉默的金发女仆思考了很久很久，有些疑惑的看向主人：
“为什么……不杀了我？明明我们之前还是敌人来着。”
穆塔尔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这种问题……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