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尖锐得呵斥声在宁川耳边炸裂，全身瞬间皱起鸡皮疙瘩。
“小小草民，居然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太监义愤填膺得指着宁川呵斥。
看他这个样子，仿佛宁川割了他一般深仇大怨……
宁川扭头看去，顿时明白了所以然。
这太监不就是来传旨，朝自己要赏钱的那个吗？
刹那间，宁川也释然了……
这种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阴阳人，自从断了男人的梦，又长年在这深宫之中生活，心里面扭曲阴暗的要命。
他可看过不少历史书，记载上很多太监都非常记仇。
他腆着脸找自己要赏钱，自己没给，可能就认为自己不尊重他，亦或者就是小心眼……
总之这老阴阳人不是啥好东西！
再看南宫皇后，从自己开口叫完岳母大人，脸色唰一下就垮了……
南宫皇后皱着眉头，对宁川的印象不太好。
上来就敢称呼自己为岳母，且不说自己还没答应把闺女嫁给他，就算真答应了，他身为书生，怎可不懂规矩？
叫自己岳母，太过无礼，第一次就这样叫，行事未免太过孟浪了！
所以她没有阻止太监呵斥，反而是任由其发挥……
“刚刚那称呼也是你叫的……”
“为何不是？”
宁川当即反问。
“我与乐瑶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生，皇后娘娘乃是乐瑶母亲，那您自然是我岳母大人！”
“大胆！”
太监大喝，“竟然轻薄公主殿下，来人把他拉出去……”
宁川与萧乐瑶的事情，早就被皇帝萧璟封锁消息，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屈指可数。
这太监自然也不知道，宁川和萧乐瑶早就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就差把孩子弄出来了！
当然他要是知道，也绝对不会如此针对宁川。
萧乐瑶那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太子殿下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皇帝的嫡女最喜欢的女儿。
得罪了她男人，在这龙台宫内还能有好果子吃？
“退下！”
南宫皇后终究还是开口阻止了。
她盯着宁川，说道：“乐瑶乃是本宫最喜欢的女儿，你可知道？”
“小民不久前刚知道！”
宁川规规矩矩回话，“所以小民才直接称呼您为岳母大人！”
“小民父母双亡，唯独就剩下一老仆人相依为命，做梦都想有家人，乐瑶与小民一见钟情，她的父母不管什么多么勋贵，在小民眼里都是家人！”
一边说着，宁川一边开始抹眼泪。
演戏这方面他绝对专业……
果不其然南宫皇后，见宁川如此便心软了。
这都是宁川打听好的！
南宫皇后父母去世的很早，家里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没有亲人，要不是皇帝他老爹收养，搞不好早就饿死了。
自己这样说再哭一哭，南宫皇后一定感同身受……
他可是研究过心理学的！
“娘娘，此刁民太过……”
“公公，您不至于如此针对我吧？”
太监还想给南宫皇后进言贬低宁川，宁川还能善罢甘休，打断太监的话，朝着他质问。
死太监，本少爷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给你脸了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不就是您来传旨，我没给您赏钱嘛！您至于处处针对你吗？”
“从小民进来开始，您就一直吓唬小民，往小民身上按的那句话，可都是要命的！”
“那天我是真没钱，等我参加秋闱，中了功名拿了赏钱，一定都送给您，求求您就放我一马吧！”
宁川朝着太监哀求，眼眶泪水横流，对太监充满了恐惧。
太监先是一愣，马上转头朝南宫皇后跪下，“娘娘，您别听他瞎说，老奴……”
“岳母大人，小民真的错了，可那日小民确实没钱，父母去世之后家道中落，为了参加秋闱变卖了家财，早就身无分文，实在是没钱给公公打赏！”
死太监！
本少爷不坑死你，我就不姓宁……
“求您帮忙说和说和，您各位都是贵人，小民真的惹不起，而且小民可是家里唯一剩下的独苗，自己被弄死没关系，就是愧对父母，愧对祖宗啊！”
说着宁川声泪俱下……
太监看着南宫皇后看自己慢慢流露出来的威严，算是彻底慌了……
我靠……
杂家就没见过真的不要脸的！
“娘娘……”
“公公饶命啊……”
宁川对着太监跪拜磕头。
你个死太监，本少爷要不是为了演戏，能给你磕头，你就烧高香吧！
“刁民你污蔑杂……”
太监恼羞成怒，心急乱了分寸，一句刁民出口，算是彻底给自己打上了必倒霉无疑的标签。
“住口！”
南宫皇后沉声呵斥。
“娘娘老奴……”
“你还敢狡辩！”
南宫皇后脸色难看至极，“本宫与陛下皆是爱民如子，你可倒好张口就是刁民……”
“也难怪宁川如此恐惧于你，你就是如此仗势欺人，就是如此给本宫办事儿的！”
“今日要不是宁川，还不知道被你祸害多少人呢！”
“来人啊！把这仗势欺人的恶奴拉下去，廷杖三十赶出去宫去！”
“娘娘……”
太监尖锐的求饶声，随着侍卫把他带出，越来越小……
廷杖三十多半是没命了！
哼……
死太监让你针对我，让你给老子穿小鞋，活该……
他心里面得意的大骂，可表面上确实一副心有余虑，恐惧未退的模样。
就是这模样，让南宫皇后彻底心软。
能不害怕吗？
皇宫里面的太监，在寻常百姓眼里，那就是通天的大人物。
没有给赏钱，那太监还处处针对他，他要是不害怕就奇怪了……
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千里迢迢来邺都赶考，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她也是父母双亡，要不是太上皇收养，也会如同宁川一般，处处小心，生怕得罪人而没命！
她能体会宁川的感受，更加能体会宁川渴望亲人，渴望爱人的心……
就像当初自己一般，萧璟这个爱人的出现，得以填补了心中空缺。
乐瑶不就是填补了宁川空缺吗？
“可怜的孩子，不用害怕……”
南宫皇后站起身到了宁川旁边，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轻声安慰着。
刹那，宁川心头一颤……
两世为人，前世就是孤儿，被杀手组织培养，今生又是父母双亡，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更加没有人如此安慰过他。
宁川心中五味杂陈，突然升起一抹酸涩……
“以后不用怕，出了事儿岳母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