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红的烂泥,那烂泥之中,似乎还孕育着几分灵气。 宛若活物,在地上缓缓蠕动着。 陆征看了一会,似乎有些新奇,但也来不及细看,便收入了饕餮珠中。 陆征的右肩膀上,一只灰黑色的幼兽打了轻轻的饱嗝,站起了身子,它的目光似乎有几分迷蒙,看着陆征,然后小小的头颅蹭了噌陆征的脸。 陆征用着自己的手指,捏住了它的头,说道:“呆会再玩,现在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紧接着,陆征盯着幼兽的双眼,他看见了他迷蒙的眼神中,一团似有似无的雾气,紧接着,雾气陡然散开,露出了静心崖边的草地,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梦总归是会破灭的,想要探寻一件事,要溯其源不是吗?”
若璃呆呆站着,眼神悲伤,紧接着,她回过了头,盈盈一拜,说道:“晚辈见过冷慈师叔……” 冷慈的眼神平淡,她看着若璃。 若璃的眼神深深透着悲伤,没有任何言语。 “修仙之人,应当平心,这是你少时入宗,我们便交给你的规矩。”
“师傅和师叔的规矩,若璃万不敢忘记,只是……” “只是什么?”
若璃抬起了头,眼睛湿润晶莹,她直直盯着冷慈师太的双眼,声音清澈,说道: “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冷慈师太眼神一凝,随后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若璃的问题,说道: “你已入过静心池,你感觉那里的池水如何?”
若璃微微沉思,说道:“池水很冷,冰澈心寒,原本是盛夏,但进入了湖水之后,天地似乎变成了寒冬。我冷的发抖,但心却是热的。”
若璃淡淡说道,他的脸逐渐寒冷,似乎想起了在静心池里的遭遇。 但若璃捂着自己的心,随后又露出了一丝浅笑,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还在想着那抹温暖。 “池水一次又一次将我的心冻结,但我心中他给我的温热,一次又一次将那薄冰击碎,静心池的池水反而让我的心更加乱了,于是,我走了出来。”
冷慈师太看着若璃脸上的笑容,似乎叹了口气,说道:“那对于你来说,修行,修心,和你心中的那抹温暖,哪个更重要?”
若璃眼神之中,有少许动摇,她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了自己的双眼,她思索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弟子分不清楚。”
“那你可曾记得静航慈斋的戒律?”
“为护天下苍生,为守公平秩序,为盼天下正道。”
若璃低声沉静回答到。 冷慈师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如今何为?是背叛了静航慈斋吗?还是想要独立出宗?”
若璃听到了冷慈师太的话,她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弟子绝无此意。”
若璃是个孤儿,是静航慈斋的师傅师叔,从小抚养她长大,静航慈斋对于她而言,就像家一般。 但陆征听到此处却是摇了摇头,若璃待静航慈斋如家,但静航慈斋未必如此想,毕竟那块玉珏,还在饕餮珠内,饕餮珠因为其中诡异,现在还没碰过呢。 冷慈师太继续逼问道:“那我如果也要你杀了那魔子呢?”
若璃一怔,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低下头,手不住摇晃,思索了一番,然握紧了自己的衣角,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看着冷慈师太的双眼,说道: “那,弟子只能离开静航慈斋,并以死明志,绝不拖累宗门半分!”
陆征的眼神一凝,“以死明志”,这就是若璃在游戏中的死法,无一例外的唯一死法。 他的心中颤动,恨不能跳入这个幻想之中,把若璃夺出静航慈斋。 冷慈师太看着若璃,眼神威严,但若璃的神色未改,清澈的眸子中透着坚定。 最终,冷慈师太深深叹了口气。 “你想如此,随你罢了。”
若璃一愣,随后似乎明悟了什么,嘴角勾起而来一抹笑容,说道:“多谢,师叔。”
陆征眼神微眯,静航慈斋的人会如此开明,倒是少见…… 不出陆征所料。 冷慈师太的眼神忽变,她的眼神冰冷,举着袍袖看着若璃: “你要如此,我当然是随你,不过你的命是静航慈斋的,可不能就如此逃去。”
还没等若璃回过神来,冷慈师太的袍袖挥动,身边冰冷的云雾汇集,云雾散去后,若璃竟然就如此不见了身影。 冷慈师太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冷哼一声。 随后,她的目光突然射向了陆征,眼神严峻冰寒。 准确来说,她看的是拥有着血灵土身躯的冥。 冥的身子突然一抖,闭上了双眼。 等他在睁开眼时,冷慈师太已经不知去往何处。 陆征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离开了黑灰色的幼兽,那幼兽显得有些颓靡,它身子上的毛发干枯,眼神似乎也有几分疲惫。 在陆征的肩膀上,低低叫了几声,便回到了饕餮珠中。 陆征的眼神冰冷,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洞穿的寒毒伤口,还有被抓去的眼神悲戚的若璃,静静朝着屋外走去。 屋外, 应可面色有些苍白,早已等了许久,当她看见屋子的动静平息,然后陆征走出来的时候,眼神一亮。 “青牛……你来了,没受伤吧……” 她微微歪头,看着陆征,眼神扫描着陆征身上的伤口。 陆征,缓缓摇头,他并不想在此地多浪费功夫,毕竟自己晚去一分,若璃就会在心智扭曲的静航慈斋多受一份危险。 他径直略过了应可。 应可的眼神突然露出了几分伤感,她浅笑了几声,小走了几步,跟上了陆征,笑着说道: “干嘛,生气了?……好嘛,我瞒着你,是我的错……但我是魔教中人,你也会有些反感吧……但我没杀过人的……” “你不用跟着我了,很危险。”
陆征停下了脚步,缓缓说道。 应可听到了陆征的话,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她嘴唇因为背后的伤势有些苍白,但脸上仍是笑着:“很危险,我也可以出力的哦,我可以当上,青牛你的老大,我还是很厉害的……” 应可浅浅笑着,对着陆征说道,但她的脸色却是愈发白了,她身后的伤口滴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了一朵又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