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飘渺阵中。 八人持剑,莲步轻移。 “癸水,东二……” “庚金,东六……” “戊土,下三……” 八人口中虚念,每一次念叨,脚上的步伐便会移动几步,这八仙飘渺阵的云雾,也偏转几分,让局中的情势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阵中方无常显得阴沉,黑色的长发披盖着脸,看着周遭的发白的我雾气,露出丝丝冷笑:“这糊弄小孩子家家的东西,让静航慈斋那三个老尼姑来还有用,让你们这几个小女娃来,难不成是看不起老夫?”
他朝着一个方位快踏几步,身后的云刃丛丛而来,挂起他的衣袍,他只是抖了抖肩膀,云刃便在空中散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他又是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脚步在原地兜着圈子,于是也不挣扎,垂下了脸来,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放弃了挣扎,但身边的云刃似乎还是无法伤害到他的身体半分。 八人通过阵法,感知到方无常停下了身子,各人眼中也是没有半分懈怠,她们都猖獗到了阵中人的实力,远非开阳境这么简单。 八人各自将白色的祭祀长剑举起,体内的灵气动荡,朝着手中的长剑灌入。 ““云缠锁·困”” 云丝刃丛丛叠加,在空中凝结,形成了道道锁链,带着锋锐的气势,朝着方无常束缚而去。 但,八方锁链到了到了方无常身前之时,方无常只是沉着头,嘿嘿冷笑几声。他没有闪避,只是举起了他的手。 他的右手之上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层黑色的纹路,丝丝黑气在其上裹覆,攀缘,宛若蛇豸游走。 他伸手轻轻一握。 之间原本锋锐至极,所向披靡的八根锁链,竟然同时凝滞在了空中。仔细一看,白色的锁链之上,黑色的纹路掺杂覆盖,宛若锁链被岁月打磨而显现的裂痕。 “破。”
方无常的嘴中轻轻吐露着。 若璃皱了皱眉头,一股剧烈的危机感捆缚着她的心头。其余七人也感到了心中一阵悸动。 紧接着,骤风俱动,一阵无法止歇的狂风,带着丝丝黑气,从阵法的中心吹拂而出。原先的白色雾气,在顷刻之间,便推卸一空,全都聚到了阵法的周边。 以若璃为首的八人,也再一次出现在了方无常的面前。 方无常在阵法的中央,举着手臂,抬起了头,他虽仍是长发盖着面,但狂风不止,让他们看清了他的面貌,那是一张极为狰狞的脸,半张脸似乎已然被烫伤,坑洼之处,黑色的纹身缠绕着,颇为邪异。 他一只手握拳,狂风不断吹拂,另一只手,环顾了一圈,指向若璃。 他嘴中发出了嘶哑的冷笑声,低低说道:“知道吗,为什么我没有破掉这阵法?”
他的喉头咕哝了一阵,语气变得怪异,狂妄:“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脸,我的脸上满是诅咒,你们看见了,那么,借着你们的阵法,给我咒死在此处吧!”
四周的云雾如同厚厚墙壁,八人在阵法之中,感受到了从方无常身上透出的煞气,心中皆是一惊。 “快放开剑!”
若璃大声喊道。 但接下来,无一人可以松手,包括若璃,她们察觉到阵法之中,阴寒之气渐渐升起,周遭的景色逐渐变得阴森诡秘,黑白的色调让她们的身子不寒而栗。 “命星·鬼祟。”
方无常低沉说道,他的声音似乎很沮丧,但又似乎是在笑着。 阵法中,一阵黝黑的灵波冲天而起,一道道黑色的丝线,在阵法中形成了风暴。 风暴刮擦着空间,露出了尖锐的笑声,那些笑声,就像从地狱中爬出的小鬼,重见天日的癫狂之声。 “凝住心神。”
若璃清澈提醒道。 她有明净心体,自然可以看出里面的门道,而自己的师姐们,被这些小鬼的叫声,吵着红了眼眶,险些走火入魔。 被若璃这一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方无常见到无人中招,倒也不着急,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开了。 “走火入魔有什么不好?迷失心智反而能减少些痛苦,不然这骨肉消磨的凌迟之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他的话刚说完。 风暴便已然降临到了诸人的身上,黑色的丝线夹带这一丝丝的血肉,漂浮在了天空之上。 她们咬住了牙,让自己不要嘶哑出声。 若璃皱了皱眉头,看着同门师姐的状况,心中凝定,往前踏了一步,风暴顿时朝着若璃所在的方向潮涌而去。 方无常嘶哑冷笑:“果然是无音那老尼的得意弟子,决绝,悲天悯人,但又有何用,八个人的痛处在你身上,你可承受得住!”
若璃银牙紧咬,黑色的丝线一缕一缕透过她白色的衣服,每一缕都带上了些血肉,贯穿体而出,血肉在空中被分食。 但若璃仍是没有后退一步,她用尽灵力抵挡,但自己的灵力在这黑色的丝线面前,宛若无物。 她身体亏空,脸上一阵又一阵泛着白。 师傅还在闭关,静航慈斋中也无人查探到这一幕,她心中无端想起一个黑衣人影来,随即脸上泛起了无端的笑…… 这局,真当无人可解了吗? …… “你疯了!”
应可拉住了陆征的身子,言语中透着关心:“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可是虚胧鬼面方无常,几十年前就是玉衡境,那可是开阳境之上的玉衡境,你明白吗!”
陆征无言,他看到那红木的盒子,其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脉连接,让他知道其中是何物。 “我们走吧,阵中的八人已经死了,反正的人巡检司死了,对我们也有益,不是吗?”
应可如此劝说道。 陆征仍是无言。 紧接着,他见到了阵法之中,周边的白色云雾变成了淡红色,其中夹杂着一丝破碎的白色衣裳。 他没有回话,半天没有动弹,正当应可以为他就要如此放弃之时。 陆征的脚步一纵,身影果断但迅捷,伸手掠过了那红色木盒,随后在树上一踢,反身跃入了那云雾之中。 “你说的对,但,我生气了。”
陆征的言语冷漠,带着肃然与决绝。 应可站在原地,看着果断跳入的陆征,手掌紧紧攥起,握成拳头,银牙紧咬,皱眉说道:“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