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的话语刚落,室中似乎又陷入了沉寂。 但柳初初的眼神镇定自若,似乎早已猜到了陆征会问这句话。 她的小嘴一瘪,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去监狱里见那位正主了,好了,既然你知道了,就帮我把露台的那双鞋拿回来呗。”
柳初初嬉笑着躲过了陆征的追问,并用着乞求的眼神,朝着陆征看去。 陆征看着柳初初所在被窝里,像是小动物的模样,也是不禁叹了口气。 轻轻打开露台的门,其上果然有些湿哒哒的痕迹,还有几个黑色的脚印,来源自然就是柳初初的精致小鞋了,看着脚印分布甚是匆忙的模样,看来柳初初知道自己过来才匆匆回来的。 陆征无奈提着鞋,放回到了柳初初的床边。 柳初初笑吟吟地看着提鞋回来的陆征,似乎看着陆征来去匆忙的样子颇为有乐。 陆征正想和她要去往监狱的通行令牌之时。 柳初初看着地上的鞋,突然插口道:“诶,小征子你看,地上的鞋,要是我们拿到现代去卖,可以买到多少钱?”
柳初初的眼神晶晶然,似乎对钱这个字眼极为敏感。 “如果有人真的识货的话,大概几万也不是问题吧。”
陆征无奈回答道。 “这样啊……”柳初初听到几万的价格,似乎有些黯然,随后又忽然抬起头说道:“如果可以回去,我非要把这屋子的东西搬空不可,那么的话,我算算大概会有多少钱……” 柳初初如此说着,真就掰着手指头细细数了起来。 陆征看到柳初初的模样,也是不禁一笑,她柳初初可是柳市市长的女儿啊,哪会这么财迷。 柳初初算了算,发现自己算不出来,小嘴一瘪,干脆放弃。她怔怔看着精致小炉中的碳火,不禁出神。 随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反正也回不去了,对吧。”
陆征听到柳初初的提问,心中莫名一塞,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他至今不知道他是如何穿越而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有没有回去的可能。但陆征想着,比起这边的尔虞我诈的厮杀,那边悠哉摆烂的生活,或许更适合他。 柳初初又忽的说道:“你觉得,活在这个世界,真实吗?或者说,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世界活着?”
陆征遥遥一想,说道:“我大概只是为了活着这个念头而活着,想要活着,不是人类的本能吗。”
柳初初听到了陆征的话,先是一怔,随后大笑了几阵,说道:“什么啊,把这个话题说得这么严肃。”
陆征看着床上捧腹大笑的柳初初,不由得感到一头乱麻,还不是你先提出来的。 随后柳初初擦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泪,突然声音一凝,眼神似乎透出了某种忧伤的光,轻轻说道:“那你可要努力活下去哦……” 陆征听到了柳初初自言自语的话,这语气很熟悉,让他的眉头不禁轻皱。 而随后柳初初又突然昂起了头,笑着接口道:“不然,你在我这天才少女的计划下,可是没有生还的余地的。”
陆征听到柳初初一副自恋的模样,也是不禁笑着接口道:“是是是,柳初初公主殿下。”
陆征可不认为自己会这么简单死去,自己必死的点,无非就是停止国乱和保护叶尘,这两个点,似乎也和柳初初毫无关系。 柳初初定定看着陆征,过了许久,才猛然想起陆征的来意,问道:“对了,你过来干什么的?”
陆征也看着柳初初,这小妮子,从进屋以来就一直扯开话题,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无奈说道:“我来,是为了借你令牌一用。”
…… 陆征没想到,柳初初这令牌给得倒是格外爽快,自己提出口,她就已经把令牌塞给了自己。 “我进监狱找一个人,这是长公主的令牌。”
门口的侍卫只是看了陆征手上金灿灿的令牌一眼,便沉沉低下了头,个陆征鞠了一躬。 放令拉开了地牢门口的闸门。 北辰国地牢内其实不算特别寒冷,但各种腐烂之物堆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面而来,还是让陆征不由得捏了捏鼻子。 陆征缓缓走着,两边的牢房中人,看见了光亮都是不由得凑上前,看到陆征,眼中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希冀。 伸出手朝着陆征探寻着,口中不由得呐呐道。 “我是冤枉的……” “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我家人怎么样了……” 也偶有唾骂。 “柳景明就是个逆贼、走狗!”
“闫京,你个老贼有本事把我放出去!”
“乱了,乱了,这帝朝,乱了!”
更有甚者,看见陆征走过便扑身而来,把牢房撞地砰砰直响。 脏污的手指和血丝遍布的双眼,死死盯着陆征。 让陆征不禁皱了皱眉,这地牢中,每个应当都是被判了死刑的罪名,却迟迟不动手,其中还不乏有些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应当是前朝的遗臣。 柳景明迟迟不将他们处死,却不知是宽恕还是折磨。 陆征继续往前走着,牢房走廊的中段,是一个毕竟开阔的石室,似乎是逼供的场所,其上各式各样的刑具应有尽有,但似乎都没有怎么使用。 石室的一侧开了一扇铁栏窗子,微风掠过,倒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走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几声叫声。 “哎呦,小伙子,这可不是你这样按的……” “错了,错了,应该是那里……” “糊涂,糊涂,老头我的眼神都比你好……” “啧啧啧,烂泥扶不上墙,烂泥扶不上墙啊……” 那人言语中透着满满的不得意,口中不停说着风凉话。 陆征倒是觉得有趣,走向前,微微推开了走廊另一边的门。 一个布衣少年蹲在走廊中,正通过栏杆,帮着一个妙龄女孩做着点穴推拿之术。正是叶尘兄妹无疑。 走廊的对面,一个老头手中拿着一壶酒,看着布衣少年的手势,眼神半闭,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摇头。 叶尘看着身前叶纤微微难受的模样,不禁皱眉轻声恳求道:“前辈,要不我请求长公主,让你出来一会替我医治?”
那老头听到了叶尘的话,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我是要坐牢的人,还能出来?不可,不可。”
说着,眼睛朝着陆征的方向瞟了一眼,自顾自回到了牢房的角落,呼呼大睡了起来。 就这老人躺下的时候,叶纤蜷缩的身子,抖地更严重了,在铺满稻草的地上,瑟瑟发抖,浅浅呻吟着,嘴唇却是已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