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上,炙热的阳光被枯木遮下了大半,脚下的草木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黄。几棵还有些针叶的树木,身上也是刀痕累累,显然是被村里人掏了些树汁,现在情势也是不大好。 但,这与陆征几人毫无关系,陆征和白若璃在山上走着。 陆征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漂浮在空中,仅凭着一根细细的锁链和若璃相连,他四处张望着,似乎颇为惬意。 白若璃的额头渗出了些汗水,她看着旁边飘然悠哉悠哉的陆征,撅了撅嘴,说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舒服啊……” 陆征看着白若璃,微微一笑,抖了抖锁链,想了想,说道:“或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白若璃轻“呸”了一口,哼了一声,闷闷说道:“如果你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陆征甚是有理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也要多亏了我这个坏人,不然,小若璃还要整天哭兮兮好久……” “我……”白若璃的嘴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反驳道:“我才没有整天哭兮兮!”
“还有,我是白若璃!”
身后的狗剩听到了身前的若璃突然大声叫嚷,突然一愣,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璃儿妹妹从来便是很平静清冷的一个女孩子。于是,他有些紧张,问道: “璃儿妹妹,你怎么了?”
白若璃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跟屁虫,她看了一眼飘着的言笑晏晏的陆征,哼了一声,对着狗剩说道:“不管你的事!”
继续气呼呼朝着前方走去。 陆征看到白若璃的模样,嘴中笑了笑,默默跟在了她的后头,薄薄的绿色灵气裹在了若璃的身上,使她走起来轻松些。 白若璃见到陆征没有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手上的锁链挂在了后头,微微撇了撇嘴,她愤愤一个人朝前走着。 但说到生气,白若璃其实也没有生多大的气,她只是觉得,陆征似乎把她当成小孩子了,这让她很不满意! 谁要当小孩子啊,白若璃闷闷想着:我都知道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了。 她曾经偷听母亲和村中妇女们的谈话,什么年龄的差距会引起各种不顺的言语,也偷偷听到了什么颠鸾倒凤的话,半夜母亲和父亲的房间也会传来很奇怪的呻吟和喘气声。 若璃的灵智已然不是个小孩子,她其实有些预料得到。 何况……在那边的世界,陆征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啊…… 白若璃闷闷想着,拉了拉锁链,但陆征似乎还是慢吞吞在后头,让她不禁又撅起了嘴。 不知不觉,他们便已经快要到达了山顶,山顶之上有着一间残破了很久的庙宇,村里的人都相信自己的手可以改变世界,人定胜天的道理,对于神佛之事,并不明了,久而久之,这庙宇也就荒废了。 原先求雨的时候,庙里那个泥石大佛前本身还有白酒送来的水果,但随着大旱愈来愈烈,这水果也被村里人拿了回去分了。 白若璃看到庙宇松了一口气,正当她要快步上前之时,右手的锁链突然动了动,陆征突然飘到了白若璃的身前。 白若璃见到了陆征上前,眼神中本来闪过了几丝喜悦,但随后又掩盖了神色,甩过了头去,像是小女孩耍起了性子,说道: “你不是要跟在我背后嘛……现在上来干嘛……” 陆征的眸子微动,说道:“你在这里等待一会,我先去看一眼?”
“嫌我是累赘?”
白若璃噘起了嘴,闷闷说道。 陆征笑着摇了摇头,打趣说道:“我这是给白大小姐探路呢……” 白若璃撇过了头去,不再理会陆征,但她的眼光却是柔和了很多,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陆征看到若璃不再生气,飘飘然上前,他的眼神透着几丝谨慎。 他手上的锁链不断拉长,悉悉索索直响,但这声音只有白若璃和陆征看得到,狗剩上气不接下气,疲累地走到了若璃的身后。 但若璃只是淡然看着身前,摸不着思绪。 狗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看起来身虚体弱的若璃,爬了这么久的山后,面色会如此平常。 陆征看着身前的寺庙,脸色一凝,他感觉到了其中灵气的气息,穷乡僻壤的地方,却有血气的灵气,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陆征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庙宇早已腐朽,在这烈日之下,倒是显得格外的阴凉,寺庙中间的大佛,脸上的泥已经掉了一块,少了半张脸,却仍是笑着,甚是诡异。 大佛的脚处,躺着一个一席黑衣的青年,他看起来甚是儒雅,不过现在嘴唇干涩,脸色发白,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血液早已干涸,想来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 陆征的的眉头一皱,他总在这个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这如墨的灵气…… “他死了吗……” 陆征正想着,身边陡然传来一个声音,让陆征的心都不禁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若璃。 若璃眨了眨眼,向他吐了吐舌头。 还没等到陆征说话,那庙宇中的青年突然咳嗽了几声,他似乎又有醒转,眼神眯着看了一眼门口的若璃,泛白的嘴,轻轻张开。 “水……水……” 白若璃一怔,看着青年垂危的模样,心中一软,不自觉就要走到他的身边。 陆征的眼中微凝,手上的锁链甩了甩,想让白若璃不要轻举妄动。 但白若璃似乎听不见陆征的话语,她怔怔朝前走着,嘴中失神轻声嘀咕着:“他都要死了……好可怜……” 若璃的眼神泛着一层黑气,身子一步一停,就要朝着那黑衣青年走去。 陆征眼中一凝, “惑术……” 秦无雅也会这种技法,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让若璃中招,未免太过高明了。 陆征想要提醒,但若璃的身子无意识抗拒着,抵挡着陆征。 若璃失神走到了那黑衣男子的身前,黑衣男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嘴唇殷红。 若璃的手在空中轻轻挥舞,淡蓝色的光芒在若璃的手掌凝聚,山上的灵气并不稀薄,剔透的水源不一时便聚满了她的手掌。 “给……这是水……” 陆征看着若璃身上的灵气,眼神凝住, 若璃……是什么时候觉醒灵属的…… 那黑衣青年看到了若璃手中的灵气之水,眼中更是锃亮,他微微笑这,有些狰狞。 “这穷山僻壤,还有如此纯粹的天生灵属?这下,我就不怕那些老尼姑了,吃了它,就凭无音那老尼姑,还能奈我何!”
他一手拍散了若璃手中的水,若璃神色一慌,看着洒满一地的水,似乎在梦境中动摇。 青年眼中阴森残暴之色显露, “小美人,你的水可解不了我的渴啊……我的干涸,要你全身的血液灌溉。别害怕……你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他微笑着,右手捏住了若璃的头颅,手中黑芒一闪,若璃眼中的光芒,便如此暗淡了下去。 他的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手捏向若璃的脖子,就要扯开她的衣襟。 “这可是……饕餮盛宴啊!”
但正当他要用力之时,他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他抬眼看去,若璃的眼神沉默冰冷,透着一股子杀气,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 冰冷而童稚的声音从若璃的嘴里缓缓吐露: “这便是你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