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看着自己身前漆黑的墨柱,还有其上的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白衣少女,微微凝了凝神。 身上的衣衫微动,陆征轻踏着柱子上的纹路,跃到了若璃的身边。 若璃微微蹙着眉头,她口中一声又一声低喘着气,身上满满是红痕,而手腕处,黑色的锁链与手铐一齐拘束,将她的手臂拉的铁青。 陆征看着她眼角隐隐的泪痕,凝了凝神,手中的血灵刃一挥。 铿—— 血色与暗影相互撞,橙黄的火花四溅。 血灵刃是九异物中最强盛的兵刃,但在这锁链面前,只是砍下了一个缺口,按理而言,陆征只需再劈上两三刀,这锁链便会断裂。 但那锁链似乎有着生命,血灵刃砍下的缺口竟然在缓缓愈合。 墨柱之下,两个人还在磕头。 她们的额头已然血肉模糊,不成人型,眼中的神志也近乎癫狂。 她们肆笑着。 “别费功夫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这根名为“规”的墨柱。”
“那可是仙人的宝贝,是根活物!它在此处已经有千百年,它刚来这的时候,你的祖先恐怕都还在玩泥巴呢……哈哈哈” 她们二人不惧死活,痛苦让他们的神志颠倒,看着陆征狂笑着。 陆征也没有理会她们二人嘲讽的话语,他跃下了柱子,不过他倒是从二人的嘴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陆征摩挲着黑色墨柱上的纹路,其上雕刻着不知名的文字,鲜活淋漓,似乎还在不停扭转,蜿蜒而动。 陆征的耳边传来二人不停磕头的声响,他右手凌空抬起,淡淡说道: “既然柱子和锁链是浑然一体的活物,那就连根轰断就好了!”
地上磕头的二人一愣,这柱子连冷慈师太都动不了半分,当年乃是三位峰主一齐运功,才把这墨柱移了几尺。 他竟然妄想要把这柱子轰断? 但还没等她们嘲笑之时,陆征的身后,红线缠动,一条巍然的血河,在他身上盘踞。 血河涛涛,似乎撕拉着空间,空中的灵气都被他撕扯成了两半,空中发出的呜呜幽咽声响,更是给墨堂之中增添了几分诡秘。 滔天的血河蔓上了墨堂之顶,宛若降世的神明。 陆征左手之上蔓延的血色更深了,宛若刚从血水之中拔出,血红蔓延到了他的第二指节,参差不急,就像是被降生的鬼魅撕下了一块肉一般。 陆征脸色冷然,举着半空的拳头,朝着墨柱重重落下。 轰—— 身后的血河弥漫破碎浪涛的声响,跟着陆征的拳头,一齐垂落。 就像这血红的天幕,陡然塌下一般。 双胞胎二人仍在磕头,可他们看着这血河,浑身已经开始发冷,发颤。 哗砰—— 就像巨浪拍堤,天穹破碎,陆征的拳头击打到了墨柱之上。 隆隆之声让地面都为止颤动,静航慈斋的屋舍也震震作声,无数人在睡梦中惊醒,他们抬眼看去,外边的世界似乎在隐隐透露着红芒。 墨堂内,墨柱隆隆作响,似乎产生了残影,剧烈的震动激起了地上的一层又一层尘土。 但任凭陆征这一击的声势如何浩大,那墨柱也就在空中荡了荡,黑色的波纹从墨柱上一阵又一阵晕开。 凌风的尘雾,几乎迷住了众人的双眼。 她们的眼神微怔,透过了尘雾,看到墨柱之前的陆征。 陆征的面色有些苍白,他眼神冷然,身上的盘绕的红色丝线几乎已然消散殆尽,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擦去了一丝血迹。 双胞胎感受自己脑后的白骨力量也减弱了不少,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呵,你看他那苦瓜脸,看来是吃到苦头了……” “这墨柱,名为“规”你用多少气力,便会又多少力反弹到自身的身上,呵呵,刚才那一击,应该把你内脏都要击碎吧。”
张紫和张伊带着鲜血淋漓的脸,对着陆征嘲讽到。 陆征的内腑因为刚才的一击而动荡,鲜血不断从咽喉反涌而上,但他的脸色并无太多的神采。 于是,在双胞胎二人的目光下, 陆征漠然再次抬起了自己的手。 右手握拳,空中原本溃散的红线再次汇聚,一缕缕如同游丝一般,缠绕住了他的手臂。 在陆征的身后,血色长河若隐若现,再次涌动。涛涛的流水混杂着其中鬼魅的尖叫,灵气氤氲着煞气,再次到达了顶峰。 陆征这次的声势更胜从前。 “你要作甚!”
双胞胎二人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恐。 嘭! 陆征的血手,已然重重锤到了墨柱之上。 “一击不行,那就两击……” 墨柱轻颤,嗡嗡之声响彻此屋,陆征的口中,再次涌出了鲜血。 “两击不行,那就三击…… 嘭! 陆征眼神漠然,鼻末开始涌出了红色。 “四击……” 嘭! 陆征的衣衫爆开,墨柱的的颤动更加剧烈,颤动的幅度似乎让整个墨柱都大了一圈。 “五击……六击……” 嘭,哧…… 陆征一拳又一拳向上轰着,身上内腑的腥气开始蔓延到了他的鼻腔。 而墨柱颤颤,其上的文字开始游动,在空中起着波纹。 “疯了,他疯了!”
双胞胎眼神之中露出惊恐,如此快节奏的轰击,加上墨柱的反震之力,不亚于自杀! “不过是为了救一个人,能够把自己折腾到这幅程度,至于吗!”
她们的口中哑然,她们也想要离开,但陆征现在竟然还有力气维护束缚她们的白骨。这瘦弱的少年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陆征仍然没有停下,他的手仍然有规律地轰击着,就像朝圣者,敲击圣山之上的古钟。 墨柱之上,共鸣之声愈响愈烈,黑色的波纹有如实质,以它为中心,缓缓扩散而开,但波纹似乎也发生了偏差,距离陆征较近的那一端,明显紧凑了很多。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矗立的墨柱,现在却发生了弯折,并且随着陆征的每一拳轰出,那柱子的倾斜,便又多了几分。 “不会……” “这……” “他竟真能把柱子轰倒……” 众人的目光呆滞,在血河中挣扎的身子也缓了下来,静静看着那一席黑衣的少年,把那入天的墨柱轰倒。 “七十九……八十……咳!”
陆征轰出了一拳,让原本笔直的墨柱完全倾斜,似乎一推,便可以完全倒下,陆征咳嗽了一声,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他看着身形单薄,被绑在墨柱上的若璃,最终忽然露出了笑容,现在,只差最后一拳…… 陆征举起了手,暗淡的红线,再次在他的手上集聚。陆征眼神安然,带着些许解脱,朝着墨柱挥下。 随着一声清脆之声响起。 陆征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凝目看时,眼神却是一凝。 墨柱却全然没有倒下。 其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那冰层不断加厚,硬生生把墨柱掰了回去。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墨堂中响起。 “也让你闹够了,就让这闹剧收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