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深无声地轻笑了一下,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宋以秋圆圆的脑袋。
“吃吧,等你吃完,就带你走。以后你就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宋以秋愣了愣,缓缓坐在木椅上,拿起木制筷子,将一块热气腾腾的、色泽诱人的东坡肉放入口中。
“那你也要多吃些。”
“放心吧。”
南辞深将房门紧紧关上。
一到寨内的里屋内,方才还嬉皮笑脸的弟兄们,瞬间严肃了起来。
“大哥,真的今晚就要走吗。”老单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冰凉的酒盏。
进泉叹了口气,随手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
“大哥,再多留一些时日吧,兄弟们都舍不得你。”
“是啊!大哥!”
大家开始纷纷起哄。
“大哥,不急吧?”
“大哥!兄弟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个话呢!”
“大哥……兄弟们全都舍不得你走!”
就连一向平静的墨元此刻也有些急躁。
他向来不饮酒,可今日却连喝了数杯烈酒。
墨元顶着一张微红的脸,语气有些卑微。八壹中文網
“大哥,别走,也别……”
他的音量很小,吐字不是很清晰。
“也别带宋……小姐走。”
墨元双眼通红,他伸出右手颤抖着扶住脑袋。
不到片刻,便已瘫倒在地。
众人一听墨元这话,顿感不妙。
老单和进泉纷纷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一个去扶瘫倒在地的墨元。
一个飞速来到南辞深旁边替墨元说好话。
“墨元是小孩子,他不懂,他喝醉了,说的胡话,他就是……”
墨元在进泉怀里猛的激起,打断了老单要说的话。
“谁谁喝醉了?没有!我没有……”
墨元的腿因为没有力气而瘫在了地上,可双手依旧在不停地比划着,他在努力地睁开眼睛。
远看墨元,上半身还算正常,下半身就好像不属于他自己了般,软绵绵的,几乎要跟上半身分离。
墨元不顾南辞深阴沉的脸,自顾自的说着,“我喜欢宋小姐,喜欢宋以秋做的汤圆,喜欢宋小姐做的桂花糕,喜欢宋小姐的善良,更喜欢宋小姐的笑。”
老单连忙伸手慌忙堵住墨元的嘴。
“大哥,墨元真的喝醉了,他最近一直在看戏文,可能已经分不清楚现实与戏文了,所以……”
墨元挣扎着推掉老单的手。
“放开我!我没醉,我就是喜欢宋小姐!我之前一直以为宋小姐和大哥是夫妻,所以我划清了界限。可是当大哥告诉我们要给宋小姐演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机会了。
凭什么宋小姐不喜欢大哥,而我就不能够喜欢宋小姐了?”
南辞深自始至终黑着一张脸,表情冷淡的很。
“墨元果真喝醉了,送他回房歇息。”
南辞深始终不敢相信,他曾经亲手救回来的小孩,长大了之后竟要跟他抢女人。
“没有!我没有!大哥!你喜欢吃土豆,宋小姐便为你做土豆丝、土豆块、炸土豆;你不喜欢吃蒜,宋小姐为你做的每一顿菜里都没有蒜;你平日里喜爱吃辣,宋小姐便时不时的根据你的口味调整辣度。
你以为是宋小姐懂你吗?你错了!懂你的人是水源姐,这些都是水源姐慢慢观察出来,然后告诉宋小姐的!”
墨元满脸泪痕。
“你一没能够好好对待宋小姐,二没能够好好珍惜水源姐,大哥你……”
水源高吭的音量打碎了墨元接下来要说的话,“够了!”她攥着拳头从中间挤进来,满脸怒气。
进泉与水源合伙将醉熏熏的墨元拖了下去。
老单慌乱地擦了把汗。
“大哥,这……墨元真的喝醉了……”
老单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
南辞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语气冷淡。
“等他酒醒了告诉他,宋以秋她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温景知的。”
南辞深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他顿了顿,接着说,“要撒气就撒温景知身上,宋以秋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老单慌乱地点头,“是是是,大哥说的对,墨元那小子定是皮痒了,才会在大喜的日子上说胡话。”
南辞深缓缓抬眸,目光深沉。
“开始吧,要开始演戏了。”
老单心领神会,朝众弟兄们使了个眼,色,弟兄们纷纷默契地点了点头。
顷刻间,屋内的弟兄们纷纷闭上眼睛瘫倒在地。
如果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晕了。
南辞深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错!”
南辞深从酒库拿了罐羊奶。
加了料的羊奶。
来到宋以秋门前,南辞深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缓缓推开房门,将脑袋探进去,眼睛弯的像月牙。
“娘子!成了!”
“什么?”宋以秋从木椅上惊起,一脸不可置信。
南辞深将羊奶放下,拉起她的手,带她来到寨子的里屋。
“不信的话,娘子就亲自来看!”
宋以秋看着满屋的人都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简直高兴极了。
宋以秋兴奋地拉着南辞深的手,“走!走!咱们马上就走!”
南辞深笑着挽着宋以秋的胳膊,轻嗅她发间的香味。
“不急,相公要收拾东西。”
南辞深将宋以秋推回房里,将那罐羊奶放在她面前。
“你尝尝,我特制的,看看好不好喝。”
宋以秋抱着罐子喝了一小口,淡淡的甜香,顺着口腔蔓延。
一点也不膻。
“好喝!好喝!”
宋以秋知道能回家之后,觉得饭也变香了,羊奶也好喝了,人也轻松了。
什么都好!
南辞深捏了捏宋以秋软软的脸颊。
“再吃些菜,我收拾完便赶路。”
“好!”
南辞深打开柜子门,蹲在柜子下,假装在翻找东西。
“辞深,我头怎么晕晕的?”
宋以秋缓缓扶着额头,看起来有些难受。
南辞深勾唇,药效终于发作了。
“无大碍,你就是困了吧。不如躺在床榻上睡一会儿,我收拾好了便叫你。”
宋以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身踉踉跄跄地走着,还未来得及将鞋脱下,人便已经没了知觉,瘫在了床边。
南辞深叹了口气,将她扶在床榻上,收拾着她的包裹。
将所有的事情办完后,南辞深便抱着宋以秋下了山。
南辞深刚一出门,前一秒瘫倒在地的弟兄们便纷纷直起了身子。
他们在寨口笑着欢送南辞深离开。
“大哥,何时会再见?”
“大哥!注意安全,我们会想你的!”
“大哥!要跟宋小姐好好的!”
秋儿,你可以回家了。
这夜的晚风吹的人冷冷的,冰凉的不止风,还有南辞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