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已到,男子昏昏沉沉地被冻醒,他全身上下异常冰冷,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间。
他扶着额头,艰难的抬起头,可头却像没了神经一般,头疼欲裂,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而无血,却仍在艰难的喘息着。
他想说话,可喉咙里一阵干渴,发出的声音全都碎在肚子里,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他被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浑身无力,只觉得整个沉重的身体忽然变的轻飘飘的。
“醒了?冷吧?渴吧?因为你中了我们下的毒。若你如实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就给你解药;若你不诚实,我会慢慢看着你被这毒,折磨而死。”宋洛衡望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冷冷开口。
男子想哭,可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眼睛里泛着重重的红血丝,嘴唇苍白的颤抖。
宋洛衡端起一杯茶,举至男子面前,茶水的香味瞬间扑面而来,男子发了疯的用嘴去勾茶杯,可是就差一点点。
宋洛衡甩手将那杯茶扔在地上,男子望着芬芳的茶全部撒在地面,不禁觉得自己可怜。
宋洛衡一脸凶狠,上前一把掐住男子的脖子,厉声喝问:“说不说!”
“蒋大人。”男子每说一句话,都会牵扯到五脏六腑,他浑身发抖,疼的他汗流浃背。
“真听话,那我就送你去见阎王吧!”宋洛衡用最无辜的眼神说着最无情最残忍的话。
他偷偷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出,他不慌不忙,轻轻挪动着匕首,一点一点刺入男子的心脏。
痛楚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既清晰又真切。男子疼的想要喊出声,可刚一出声,五脏六腑便连着疼,男子憋的老泪纵横。无声的痛苦,使他早早晕过去,他在睡梦中,慢慢死去。
宋以秋醒来后,发现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
宋以秋望着守在她旁边的宋洛衡,低头轻声询问:“兄长,温大人他……走了吗?”
宋洛衡点头,“他走时好像还挺生气的。”
“啊?生什么气?”
宋洛衡意味深长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受伤了。”
宋以秋偏过头问:“那爹呢?同意温大人来做我师父了吗?”
宋洛衡倒吸一口凉气,“爹看起来也很生气,我还没来的及问。”
宋以秋抱拳乞求,指着缠有纱布的脖子,极其诚恳地说:“兄长,一看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看着她的脖子,宋洛衡开始严肃起来,“今日是蒋丙派人做的,我原先找好的人,被他们的人调包了,所以……你的脖子受伤,也有我的责任。”
看着宋洛衡愧疚、落寞的眼神,宋以秋连连摇头解释,“温大人都把我救下了,而且这一点不都疼!”
宋以秋晃动着脖子,想要证明给宋洛衡看。宋洛衡悚然一惊,赶忙伸手将她的脑袋固定住,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眼里有些心疼,“别动了,好好休息,我去帮你问问爹。”
打开房门后,便看到了宋老爷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爹?您一直站在这门外?怎么不进去?”
宋老爷不语,眉头紧锁,将宋洛衡拽回书房,“你们刚才所说的话,爹都听到了。”
“那爹可以……”
“此事行不通。”宋老爷打断他的话,一脸沉重地说。
“为何?今日若没有温大人,秋儿她……”
“住口!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就算今日没有他温大人,我宋相兴就算是拼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会救下秋儿!”宋老爷再次不留情面地打断宋洛衡的话,字斟句酌。
宋洛衡脸色阴沉如水,“爹!您这是何必呢?温大人到底怎么了,他才高八斗,武艺高强。他的本事,今日您可是见过的。这温大人为何就不能够做秋儿的师父了?”
宋老爷长叹一声,俯身从书桌的暗格里抽出一本册子,扔给宋洛衡。
“这是秋儿三年前所写,你自己看看。”宋老爷语气不轻不重。
宋洛衡伸手拿起,浅蓝色的册子上落一层厚厚的积灰,因存放的时间过长,已经褪色。
册子的封面赫然躺着四个笔迹稚嫩的大字:知了哥哥。
宋洛衡轻轻翻阅后,缓缓开口,“秋儿情窦初开,这有什么错吗?”
宋老爷表情复杂,慢条斯理地说:“没有错,但如果对方是温大人,那就是大错特错。”
“爹,我就不明白了,这温大人哪一点入不了你的眼?”
宋老爷叹息片刻,久久不曾说话,他低眉沉思,神色紧张。
“好,我告诉你。皇上已过而立之年,可至今不曾纳妃,更不要提立后。皇上将天下数一数二的宝剑——青霜剑赐给温大人,还将皇室贵族才会拥有的清微符送给他,无论温大人做什么,皇上都百依百顺。你知道宫中的那些乱臣贼子都怎么说吗?”宋老爷神色漠然,语调生硬。
宋老爷顿了顿,附在他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都在说这温大人便是皇上的皇子!”
宋洛衡听得一愣,神色骤变。
不等宋洛衡开口,宋老爷又振振有词地说:“我自是知道秋儿爱慕温大人,这温大人一表人才,我也很欣赏温大人。只是他以后会是太子,你能够保证温大人以后不会再纳妾?我们秋儿以后若是随他进宫,宫里妃子们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是会要命的,这秋儿心思单纯,如何斗得过呢?”
“别的爹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攀龙附凤,而我,我亏待秋儿太多了,我只希望她平安,这太子妃的位置,秋儿高攀不起。”宋老爷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好似蒙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宋洛衡呆呆望着前方,黯然神伤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衡儿,你若是真心为了你妹妹好,不如趁早劝秋儿打消这个念头。”
宋老爷丢下这句话,便缓缓离开。
宋老爷浑厚的嗓音回荡耳边,声音中带着担忧,夹着无奈。
宋洛衡呆呆站在原地,好一阵都没有回过神。
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