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随着鹿家夫妇,沿着青石铺就的山路一路上山,来到桃山的半山腰。山路的右面是座四合院,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中,古色古香的气息迎面而来。山路左面有一片湖,曲曲折折的九曲桥下,碧绿碧绿的荷叶挨挨挤挤,清风徐来,绿浪涌动。每当荷花盛放时以红莲居多,因此得名红莲湖,隔湖可见对面的茂林修竹。整座四合院前临湖水,后倚青山。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大门建筑屋顶为歇山九脊顶,威严端庄,飞檐翘角。院落依山就势所建,与周围自然环境浑然天成,让玉香想到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鹿先生推开朱红色大门,玉香半扶着鹿孃孃,一起进了大门,一座怪石嶙峋假的山首先映入眼帘,放眼望去里面是亭台楼阁,轩榭廊舫,花繁叶茂,争奇斗艳,美不胜收。鹿先生有意让玉香看看他家,直接因着玉香又进了二进院。这二进院,又是另一番景致,院里有清澈见底的天然泉池,被青石雕花石桥一分为二,深绿色的水草在泉水中静静随着水流摇曳,鱼儿也显得格外悠闲,摆尾展鳍之间彰显慵懒闲适的静谥。漫步过桥,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青石,发出被岁月磨蚀出的油光,在屋前蜿蜒出一条修长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后院,转过一道弯,穿过月亮门,就来到了三进院,又是个曲径通幽的所在,一条鹅卵石路延伸进郁郁葱葱的竹林中,小路的尽头就在竹林深处,在竹林深处矗立着一座二层小楼。三人又转到小楼后面,是一个不太大但也不算太小的花园,玉香的目光透过粉墙上水磨的镂窗,看见墙外是一片苍翠欲滴的山林。“这院子里里外外你都看过了,玉香觉得怎么样,符合你心目中养生馆的样子吗?如果相中了,前面两进随你挑,后面我们老两口住着,租金给不给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们两口子,太寂寞了,这么大的院子,就我们两个。我们想找人陪陪……”鹿先生迫不及待地说着,满眼的急切,满眼的期盼。玉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愣怔的看着鹿先生夫妻,鹿孃孃以为玉香没相中,急切地说道:“租金我们不要了,这桃山上的四合院像我们家这么大的,保护这么好的不多,我们回国后找朋友了解了一下你,就想和你多交往,如果能和你的孩子们多接触接触更好,哎!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年岁大了喜欢孩子……”玉香看见鹿孃孃眼圈红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有孙儿孙女却不亲近,还不如对外人热情,搁谁谁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是注重传统的家庭观念,期望自己的晚年能够儿孙绕膝的老两口呐,玉香看到鹿先生的眼眶也有些红了,赶紧说道:“我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桃山能出租的四合院我都看了,确实没有您们家更合我心意的院子。我怎么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呐,怪不得今早出门时,喜鹊一直喳喳的叫,我妈说今天家里一定有喜事呐,赶擎应在这事儿上了。”
“哟,这说话儿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玉香别走了,中午我给你做炸酱面吃好不,这材料我都准备齐全了,要不你先和你鹿伯伯喝茶,我这里一会就得。”
“这……,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叨扰您一回。”
“玉香啊,甭跟孃孃那么客气,现在的好些年轻人都不爱和我们老年人交谈,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你伯伯都和你谈得来,我们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玉香跟着鹿先生来到屋子里,一水儿的老式红木家具,擦得铮亮,纤尘不染。玉香心里已经有了乘算,趁着鹿先生沏茶的工夫,开口说道:“鹿伯伯,租金你们不要,我看不如算做入股如何,我们再签个合同……”“唉!只有我们老两口,退休金,还有些积蓄,足够我们花销的,也可以说我们两口子不差钱儿,哎!得!就依你吧,不然我看你也不会踏踏实实的用我们的房子。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前面看看,前面也有厨房,还不小,你看看怎么装点?”
“得!我看你这宅子保护的相当不错,我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动,屋里的家具什么的您想要的都收拾起来,我呀,也不贪多,只用第一进院子,一步步做起来,以后再用二进院做个茶室茶馆的……”“炸酱面好了,老头子快收拾收拾桌子,咱们开饭喽!”
玉香看看托盘里布得讲究的菜码儿,煮得透亮的抻面,炸得油亮滋润的酱,就晓得是地道的老北京炸酱面。随口说出小时候一吃炸酱面就要念叨的那段童谣:“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要掰两瓣儿;豆芽菜,去掉根儿,顶花带刺儿的黄瓜要切细丝儿;心里美,切几批儿,焯豇豆剁碎丁儿,小水萝卜带绿缨儿;辣椒麻油淋一点儿,芥末泼到辣鼻眼儿。炸酱面虽只一小碗,七碟八碗是面码儿。”
“嗬!现在没多少人知道这段了,年轻人吃炸酱面的也不多了,都去吃那意大利面,味千拉面……”“嗨!我说老头子说那些干嘛,玉香不是爱吃嘛,你看刚才她一搭眼,就晓得这是老北京炸酱面,就知道打小就没少吃过。还有她做的萝卜丝饼,就知道做饭啊,绝对差不了。”
玉香拿起面碗搁上芹菜末儿、掐菜、黄瓜丝、萝卜丝……再浇上一大勺酱,三两下拌匀,一筷子面条入口,鞥(eng)味道真不错,黄酱的醇香,甜面酱的鲜甜,葱香奇妙地组合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口腔,肥肉的滑嫩,瘦肉的干香,让人回味无穷,再来一瓣蒜,从嘴里美到心里。吃完面,再喝上一碗下面条的汤溜溜缝,那叫一个舒坦,给个皇帝都不换的舒坦。吃饱喝足的玉香和鹿先生去前面,挨个屋子转了转,鹿先生只把贵重的摆件收了收,家具也只是把不适用的收起来,玉香居然不用再多添置些什么。只是粉刷一下墙壁 ,门窗即可,这粉刷的事鹿先生揽了过去,他找以前帮他维护修缮的宅院的人来干这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