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树语塞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确实不明白顾影话中有着何种深意。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服从,少言寡语,不想多管除了顾怜以外之人的死活。
算了。
风树没再纠结,大步往外走去。
可不知为何,这时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风染那张病弱苍白的脸来。
他脚步蓦地一顿,终究没能过去心里那道坎。
“魔君大人,为了复仇,就一定要罔顾人命,杀害无辜之人吗?”
顾影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风树,收起你那可笑的怜悯,你知道她是谁吗?”
风树皱眉,目光落在了南宫意甚为狰狞丑陋的脸上。
当初,还在彦王府时,公主殿下命他将这女人找个地方囚禁起来,却并未告诉过他此人的身份来历。
难不成,这女人也是公主殿下的仇人?
可是,公主殿下说过,是她带来了魔君大人藏身在天堑深渊的消息。
她明明帮过魔君大人啊。
顾影见风树一脸迷茫之色,眼底闪过一丝阴沉,魂息一动,闪现在南宫意身旁,蹲了下去。
他如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虚幻的指尖一寸寸划过南宫意布满伤痕的脸。
“本座不妨告诉你,她叫南宫意,和沈棠落一样来自玄灵宫。”
“她是沈棠落的亲姐姐,是把怜儿害成如今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的至亲!”
顾影眸光一厉,木骨药灵的触角狠狠甩出,霎那间卷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风树震了出去。
“你竟觉得她无辜?可笑!怜儿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风树堪堪落在了断崖的边缘,冷不防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浑身疼得极尽抽搐。
好强的气息!
他瞳孔缩了缩,怔怔地盯着顾影身上散发的黑气,怎么都回不过神来。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在沈棠落身上见识过的功法。
他离开的这几天,魔君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下一瞬,洞穴里发生的一幕简直让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了什么?
顾影的手……
那只无实形的手此时黑烟环绕,正被一堆骷髅头骨包裹着伸进了南宫意的心口。
风树被惊得毛骨悚然,整个人似失去了所有力气,遍体生寒,无法动弹。
南宫意疼得无力承受,呻吟了一声,从昏迷中渐渐清醒了过来。
“啊——”
入目而来的就是一张极致阴邪诡异的笑脸,南宫意吓得失声惨叫,身体奋力挣扎了起来,“不要!”
就在看清是谁的一瞬,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意识被逐渐抽离出身体的剥裂感。
眼前的画面似乎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是你……”
南宫意嗓音里哭腔浓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这个可怕的怪物!
“别……别杀我,我没有出卖你,也按照你的意思,如约地把消息送到了。”
她口中鲜血不断喷涌,似是因为濒临绝境,竟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本能,急促快速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然而,顾影却不为所动,眼底闪动着兴奋嗜血的光芒,疯狂如魔。
“啊——求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呜呜呜……”
力量悬殊,绝对的碾压之下,南宫意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尤为脆弱不堪。
木骨药灵分散出了五道触角,粗暴地将她胡乱挣扎的头和四肢扎在了冰冷的石壁上,死死固定住。
她身体六处同时黑血喷溅,黑气侵体,也在这一瞬,顾影的形魂倏地从虚空中消散不见。
刹那间,南宫意僵硬下去的身体冷不丁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生息。
她双瞳瞪得大如铜铃,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死状奇惨。
风树呼吸窒住,全身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洞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咔嚓”声猝不及防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下一瞬,南宫意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
只是,性子似是变了一个人,话音里里透着一股子轻蔑劲。
“这逆天夺舍之术,本座不到七日就已大成,总算不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度日如年了。”
风树亲眼目睹了顾影的邪术,脸上失了血色,惊恐煞白。
他咳了一声,咳出了嗓子里呛入的黏稠血液,撑着身子艰难地爬了起来。
“魔君大人?”
顾影拥有了真形,心情颇为畅快,看风树都觉得顺眼了,“不错,正是本座。”
“一副合适的躯体,便能助本座重见天日,沈棠落,你必然想不到,本座还活着!”
“杀身之仇,本座定要加倍讨还回来!”
他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狰狞的脸愈发森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