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长了个东西。”只简单说了一句，曲玲珑没有详细做解释。
肿瘤，癌症，古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概念，一些不入流的大夫都诊不出来。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早就是晚期没治的阶段。
程大夫人刚站起来的身子登时就跌坐回去，她嘴唇都吓得煞白，显然能意识到这是要人命的大病。
“大舅母放宽心。”曲玲珑面上隐隐有担忧之色。
许多医生在诊出重大疾病后都会选择隐瞒患者，大多数是直接同家里人商谈，曲玲珑对此一直持的是不同意见。
隐瞒不是好办法，还只能瞒一时，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都有数，在确保病人有足够的自我接受能力后，她觉得跟病人直接交流是最好的。
患大病的人心态很重要，为何会有报道说心态乐观外出旅游的癌症患者在几年后癌细胞没了，这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她觉得程大舅母有这个能力。
的确，程大夫人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除了眼角还有一丝红痕。
她看向曲玲珑，“好玲珑，大舅母这回就仰仗你了，不管用什么法子，这条命大舅母还是想争一争。”
法子肯定是有的。
以毒攻毒，就是古代医者不断研究试验出来的方法。
古人治疗肿瘤以中草药以及带有毒性的虫类矿物类药材类为主。
那这不就来活了吗。
她的空间里就是泛滥成灾的毒草，甚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衍生出来不少毒虫，连带药田里的土石都是带带了剧毒。
“不会有事，大舅母你可得长命百岁才行呢。”
针对程家大舅母的身体，曲玲珑就在小小的船舱房间里和她商讨一番，最后决定程家大舅母每日往卫府走一趟。
曲玲珑扶着她的胳膊出门前还问了句，“大舅母怎会对我如此信任？不用再请神医或者想法子让卫湛请御医再诊一诊脉吗？”
程大夫人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大舅母信你。”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总归是她在见到景澄媳妇儿的第一眼就觉得合眼缘，打心眼里喜欢她。
而且，也由不得她不信。
别说她说出来的症状都能跟她的身体对上，就看他们程府的府医完全看不出来她得了病这一点，她就明白这个外甥媳妇底蕴够深。
两人从小房间里出来，另外两位夫人关切的问了起来。
程大夫人只摇摇头，“无碍，就是日后得去景澄那里让他娘子帮忙调理调理身体，以前操劳过多落下的隐疾。”
这倒不算假话。
程府人多，祖产却不算特别多，再加上程家老太爷和已经去世的老夫人最疼女儿，以至于在卫湛母亲嫁到卫家之时，几乎陪嫁了整个程府三分之一的资产。
好在有程大夫人操持，愣是发挥自己的本事，把程家经营的欣欣向荣红红火火。
另两外不当家的夫人是有自己点小心思，也无伤大雅，仨妯娌处的还算不错。
听说没啥大事，就对曲玲珑展现出来的医术有了兴趣，两人都伸出胳膊想让她把把脉。
甭管咋样，既然她们大嫂都信她，那她们也就信。
不得不说，程大夫人这个人是挺有本事的，寻常人哪儿能让妯娌们如此信服。
曲玲珑笑着把了脉，这两位舅母的身体都很不错，仅仅就是妇科上的一些个小毛病，女人都避免不了。
她写了方子分别给了程家二夫人和三夫人，“二位舅母可以根据方子上的药材让大夫配些养生药丸出来，补气血调理子宫卵巢的效果还不错。”
女人嘛，生养过就要学会养身子。
条件差点的多吃红枣银耳之类，条件好那完全可以把燕窝当成每天必吃的甜品。
生在人世，得先要对自己好，不然还能指望别人吗？亲爹亲妈都还有不管自家儿女的呢，更别提其他人。
当然，曲玲珑想到卫湛，嘴角轻扬。
遇到一个真正心灵相通的爱人，彼此互相帮助互相付出，也该真心。
左右对自己好，对爱人好，对家人好，付出多少就收回多少，这才是真真正正能长久持续下去的关系。
把跑远了的思想拉回来，曲玲珑就和三位舅母一起登上二层，眺望着远处红香山上的一山红叶。
小孩子们也跟着跑上来。
疯玩了半天的卫明月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她依偎在自己娘亲怀里乖乖的任由她帮忙擦脸，小嘴却一直在说个不停。
“娘，我喜欢坐船，坐船真好玩，有没有更大的湖啊？”
“二哥说有大河，还有海，哪里会有啊？我好想去看一看。”八壹中文網
“你这个小丫头志向倒是高的很。”程二夫人笑着打趣了一句，她很喜欢这个卫明月这丫头。
古灵精怪，活泼可爱，是个极有灵性的孩子。
她膝下就只有一个儿子，那些个庶女她不耐烦管，都是她们亲娘自己管，而儿媳一连生了三个孙子，这让她对嫡亲孙女就有了念想。
“谢谢二舅奶奶的夸赞。”卫明月骄傲的一扬脑袋。
“跟二舅奶奶说说，咱们小明月为什么想要去看大河大海，难道京都不好吗？”
这小丫头还真就低头想了好一会儿。
随后她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程二夫人，“二舅奶奶，京都很好，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是爹爹和娘亲都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月月想看到更多更美的景色。”
从楚州走到京都的这一路让卫家三个孩子的见识一点点增长，初时不显，可对于以后是有足够多的帮助。
“我要当举世无双的大画家，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真正画出来神韵气势，绝对不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二层船上的长辈听完小丫头的话先是一笑，紧跟着内心都生出几分惆怅。
程家是书香世家，娶进门的媳妇也都是读过书的女子，亦都是从年幼之时走过来的，卫明月说的话难免就勾起了她们心头的回忆。
曾几何时捧着书本的她们，何尝没有过同样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