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小想着,娘亲睡觉会打呼噜,她睡觉会转圈,她肯定是随了娘亲。
难得今日的女帝肯主动穿上鞋了。
可张易初还是皱了眉。
为防女帝出去招蜂引蝶,出门之前张易初黑着脸,给她弄了块面巾戴上,再把自己的披风往她身上一罩,前面系紧,遮住她略显轻薄的纱裙。
楚王府置办年货的事,其实早就被顾院长的媳妇儿宋氏带着管家一手包揽了。
姜小小和爹娘出来,主要是难得清闲,也难得一家三口团聚,她开始喜欢山下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了。
一路逛过来,正常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姜小小是看都不带看的,专挑有零嘴的地方走。
女帝见状,一把拉住她,“小小,我们去看漂亮衣服和首饰,你爹给你买。”
姜小小摇头,“不要不要,谢浔会给我做的。”
女帝瞅了眼她身上的衣裙,虽然针脚细密,可到底是普通料子。
她的女儿,怎么能穿这个?
还有首饰,小小头上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女帝正想开口说什么,张易初出声道:“既然小小喜欢,那就随她高兴好了。”
物欲是很容易让人沉沦且失去本心的东西,得到了一件,就会有得不到的下一件,永远不会满足。
小小已经是准太子妃了还能保持初心不被金银物质所惑,这样的品质很难得。
女帝大概懂了张易初什么意思,没再说什么,只是问姜小小,“我先前出门的时候听到下人小声嘀咕,怎么,谢浔那小子是准备亲手为你绣嫁衣?”
姜小小反应了好一会儿,“难道娘亲出嫁的时候不是爹爹给绣的嫁衣吗?”
从下山开始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两套衣裳是买的,后来的都是谢浔亲手给她做的。
姜小小一直以为,山下的风俗就是这样的,男人会亲手给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做饭做衣裳。
女帝挑眉,意有所指,“这你得问你爹。”
姜小小转头看向张易初。
张易初呛了一下,轻咳道:“我和你娘成亲的时候有些匆忙,没有你们这么大阵仗。”
——
除夕这天宫里设了宴。
谢浔难得的带着姜小小出席了。
他跟鸿泰帝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僵。
但太子之位,乃至将来的皇位,他都不会拒绝。
毕竟当年燕国是他一手打造的,就算是为了小小能有个安稳的家,他也得让燕国的清平盛世长存下去。
跟他们一起出席的,还有张易初和女帝。
女帝为了不引起轰动,彻底隐藏了气息,就连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都给幻容成了普通模样。
鸿泰帝不是第一次见张易初,但以亲家身份聚在一起,这还是头一回,他一高兴,就多敬了张易初几杯。
张易初在苍梧山时,清心寡欲惯了,整日里素食为伴,酒量是不太好的。
因此几杯下来,双眼便开始泛出醉意。
他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对面的国师白丞一直盯着自己旁边的女帝看。
不止是白丞,还有好几个大臣,目光频频往这边瞟来。
张易初脸色有些难看,视线挪到女帝身上。
女帝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你看我做什么?我今天已经够丑了。”
穿的是这男人给她弄来的立领长衣,颜色土得掉渣,从脖子就开始遮,衣袖又是束口的,简直裹成了粽子。
张易初大概想明白了,这妖女天生媚骨,所以不管她穿什么,变成什么样,总会在第一时间吸引男人的目光。
那一双双贼眼,看得张易初心里十分不爽。
他借故站起身,一把拽着女帝的手腕往外走。
到了殿外,女帝甩开他,“不就是喝了点儿酒,道长这是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她分明是拿他以前损她的话来堵他。
张易初扶了扶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盯着她半晌后,却只吐出两个字:“回府!”
谢浔和小小还在殿内赴宴,要让两个孩子看到那些老男人对她垂涎三尺的目光,像什么话?
张易初那股执拗劲儿一上来,都没等女帝说话,又拽着她继续往宫外走。
到了楚王府,张易初整个人已经被宫廷御酿的后劲所熏染,俊脸酡红,意识迷离。
女帝吩咐了人去给他煮醒酒汤,之后便想着回房去把衣裳跟脸换回来。
爱美的她一刻也受不了这臭男人的审美。
然而刚要伸手推门,就听身后“嘭”地一声。
女帝回头,见到张易初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脚下绊倒了凳子都不知道,他跌跌撞撞朝她走来,双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抵在门板上。
那双眼睛分明已经不清醒了,说出来的话却坚定有力,“那个男人是谁?”
女帝有些懵,“哪个男人?”
她今天晚上不是一直坐他旁边吗?
可喝醉的人哪有什么逻辑,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只是一遍又一遍追问,“他是谁?”
女帝想了想,张易初问的,大概是那天晚上来找她的弱水。
她无奈道:“是我手底下的一名鬼皇。”
张易初晃了晃脑袋,拼了命想让自己清醒,可最后却发现,脑子里只剩那一声让他分外不爽的“阿厌”。
当着女儿的面,竟然有人叫她“阿厌”!!!
张易初扣着女帝双腕的力道加重,又问,“他到底是谁?”
他凑近,目光逼视着她。
即便幻了容,女帝的那双唇,仍旧充满了诱惑,仿佛成熟的果子发出果香。
张易初神智一恍惚,循着果香狠狠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