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上京了,陈四喜还是没把杨二顺给送回来。
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谢浔十分了解杨二顺,那小子绝对不可能乖乖在陈家待这么久。
杨二顺能不能去京城谢浔倒是不关心,主要是杨家当初把杨二顺托付给了小小,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会给小小添麻烦。
正好在上京前要回村一趟,谢浔打算顺道去镇上问问陈四喜。
临走之前,姜小小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出事了。”
谢浔眉心微蹙,“是杨二顺?”
“嗯。”
“那抓紧时间回去。”
谢浔找苏海要了一辆马车,给车夫指了指路线,然后拉着姜小小坐上去。
刚要走,不远处突然传来陈四喜的高喊声,“谢浔,你等会儿……”
他一面跑一面喊,等跑到马车跟前,人已经喘得不行。
谢浔打开帘子望着他,“杨二顺呢?”
陈四喜咽了咽口水,“我正是为这事儿来的。”
他道:“这不前两天我把那小子带镇上去了吗?正巧赶上他娘来赶集,撞上了,非说这些天想儿子,带他回去住两天。”
“然后呢?”
“然后就出事儿了呀!”
陈四喜着急道:“他娘刚来找的我,说那小屁孩儿回家第二天就不对劲了,不吃熟饭,去锅边抓还没好的夹生饭吃,还啃蜡烛,家里的狗一见他就吠个不停。”
说到这儿,陈四喜自己都有些害怕,“他娘都快急疯了,又不知道你们在哪,只能拜托我来找你们,谢浔,你看……”
他知道谢浔马上就要上京了,这个时候来找八成会耽误入京的时间,可他也是受人所托。
更何况,前两天小屁孩儿是从他手上交到林桂芳手里的,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有责任。
谢浔没说话,看向旁边的姜小小。
姜小小听着陈四喜的描述,已经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杨二顺那双阴阳眼,不好好修炼果然会出事。”
谢浔了然,对外面的车夫道了句:“启程,回石磨村。”
“那个,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
陈四喜先前是赶着骡车来的,这会儿骡车停在棺材铺,他要想去石磨村,再赶骡车太慢了。
谢浔让他上了车。
事出紧急,车厢里没人说话,陈四喜面上也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
他想到林桂芳说的那些话,看向姜小小,“大师,小屁孩儿那症状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他们家开棺材铺,他多少听说过一些。
这种情况,多半就是撞了鬼。
想到这儿,陈四喜又有些纳闷。
算下来,自打认识谢浔和姜小小,他也没少见到鬼了,可每次都是他自己在那害怕,过后啥事儿没有,该吃吃该喝喝。
像杨二顺那样的情况,他还从来没有过。
姜小小道:“杨二顺是阴阳眼,什么鬼都能看到。可能以前见过的鬼对他没恶意,这次碰到了动真格的。”
“那小屁孩儿,竟然是阴阳眼?”陈四喜满脸震惊。
那娃得心多大才能以前见了鬼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啊?
——
马车直接进了村,在村长家门前停下。
果然跟陈四喜说的一样,他们家拴在门口的黄狗很暴躁,一直在狂吠。
见到姜小小时,黄狗的叫声逐渐弱了下来,对着她摇了摇尾巴,没多会儿就回自己窝里去了。
东屋里传来林桂芳的哭声。
姜小小顺势望过去。
杨大顺刚好从堂屋里出来,见到姜小小,急忙又折回去,大声道:“爹,姜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一脸沧桑的村长急急忙忙走了出来,老眼通红,双膝一曲就要给姜小小跪下。
“大师,我们真的不知道把他接回来会出事儿,二顺是我儿子,我比谁都不希望他有事,可现在……求大师救救我儿!”
姜小小及时扶住他,“有话好说。”
自打小儿子出事到现在,村长已经两天没合眼了,镇上那些半吊子的江湖神棍他又不敢去请,只能求佛拜菩萨,盼着姜小小早日回村。
现在终于见着人,他紧绷的心落了回去,这一口气松完,人就直接晕倒了过去。
杨大顺把他爹送回房里,又请谢浔和陈四喜堂屋里坐。
姜小小去了东屋。
杨二顺昏睡着,林桂芳坐在床前,哭得眼睛都肿了。
听到脚步声,林桂芳抬起头,当看清楚来的是姜小小,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二顺。”
她一脸心痛加自责。
姜小小坐下来,看了看杨二顺的面相,又看向林桂芳,“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林桂芳如实道:“三天前,我从镇上把他接回来,当天都还好好的,能吃能喝,第二天就不对劲了,睡一整天,晚上才起。
我叫他吃饭,他看都没看一眼,抬腿就往灶房里走,伸手去抓锅里的夹生饭吃,家里祭祖用的白蜡烛,也被他翻了出来……”
说到这儿,林桂芳掩面哭出声。
姜小小道:“没什么大碍,晚上就能好。”
林桂芳听完,愣了一下,“真能好?”
不是她怀疑姜小小的能力,而是这种事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可怕。
因为对于鬼怪的未知,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姜小小道:“你要是有空,去找彩纸剪几套小衣服,夹生米饭也准备一些。”
“好好好,我这就去。”
林桂芳急忙起身出去。
其实姜小小驱鬼用不着这么麻烦,她只是不想林桂芳一直在屋里哭个不停。
哭不仅没用,还会让她心烦。
姜小小长这么大还没哭过,她甚至不理解,碰到事不是应该先想办法解决吗?
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