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筝心道我又没让你照顾。她偏过头,躲开了他喂粥的动作,皱眉道:“辛苦殿下了,您现在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吃就行。”
他动作顿了顿,眸色黯了几度也沉了几度,冷冷的道:“转过来。”
宁筝闭了闭眼,没有动。可是盘旋在她脸上的目光锐利灼人,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她僵持了许久,终于还是重新看向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好像是你想干什么?”
男人眼底蓄着薄薄的阴霾,不悦的道,“我让你睡觉你不睡,喂你喝粥你也不喝。”
宁筝忽然觉得好笑,“我可以自己睡觉,你非要躺在我身边。我可以自己走路喝粥,你非要抱我喂我——太子殿下,只是挡了一箭而已,您大可不必如此好吗?”
萧南巡一震,“就算你没挡这箭……”“没有这一箭,我们已经完了。”
她蓦地打断了他。视线中,男人瞳眸微微缩了一下。宁筝眼底划过一丝讥诮,扯了扯嘴角,“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该对我这种女人动心思,从今往后……你当时想说什么?从今往后一刀两断吧?”
最后几个字出口的瞬间,他瞳色骤暗。漆黑的眸中如有暗色的波涛汹涌流淌,幽深而复杂,“宁筝。”
他嗓音暗哑,一字一顿的道:“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的。”
宁筝嘴角的弧度僵了僵。萧南巡看着她紧抿的唇,重新把勺子往前凑了几分,“张嘴,吃完睡觉。”
宁筝咬牙,嘴唇抿得更紧。她说了无数次不用把她的伤放在心上,他到底要干什么?就算他们从前关系尚好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喂她吃过东西,她受个伤到底是有多刺激他?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他自己被砍一剑,反正也死不了!萧南巡等了半天不见她配合,眉心蓦地拧了拧,勺里的粥直接送到了自己嘴边,然后按着她的后脑捕捉到了她的唇。宁筝陡然一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被他渡来了温热的粥。“萧南巡!”
她脸颊大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怒火中带着诡异的羞愤。他不是洁癖吗?洁癖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男人面不改色的对上她的目光,又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嘴边,慢条斯理的道:“这粥我是喂定了,至于用这种方式还是刚才那种,你自己选。”
宁筝,“…………”神经病吗?!不,他就是疯子!她狠狠闭了下眼,才压下掀翻这碗粥的冲动,僵硬的张嘴把嘴边的粥吃了。她能屈能伸,懒得跟疯子计较!好不容易一碗粥见了底,萧南巡拿帕子给她擦了嘴,然后抱起她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侧放下去,“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你先躺会儿,我可以陪你说话。”
谁要你陪?!宁筝翻了个白眼,“我要闭目养神,不说。”
萧南巡薄唇抿了抿,看着她抗拒的脸蛋,也没有再说什么。片刻之后,他脱衣在她身边躺下。宁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好歹是个伤患,你躺在我身边就不怕弄伤我?”
“你睡觉不老实。”
他搂住了她的腰,面不改色的道:“我要看着你,否则你睡着以后乱动,伤口容易裂开。”
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宁筝突然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太子殿下比较好搞的!她闭上眼睛,懒得理他了。伤口很疼,她又是伤在后肩,不能乱动,所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些睡意。耳畔的呼吸声逐渐均匀,细密绵长,萧南巡搭在她腰上的大掌微微紧了紧。“宁筝……”我会对你好的。…………翌日中午,宁筝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撑着床坐了起来,下床时姿势有些僵硬,缓缓走到门口,开门时一股微风沁着空气中的花香钻入鼻息,舒服又温暖。温泉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宁筝,你醒了?”
赵竖一看到她就从回廊的拐角处走了过来,俨然是早就等候在此的,恭敬的低头,“殿下去了皇上那儿,应该是为昨晚刺杀的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让你先吃点别的,等他回来一块儿用午膳。”
宁筝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赵公公,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套吧?”
说客套还是委婉的,这架势简直诡异。赵竖好笑的道:“往后你说不定就是主子了,这点规矩你得先习惯起来。”
宁筝,“……”她刚要反驳,却见赵竖忽然敛去笑意,正色道:“宁筝,你跟殿下是不是……还为了昨日的事闹不愉快呢?”
她脸色僵了僵,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赵公公的印象里,她和萧南巡现在这样,大概是因为挂春联的事儿吧?可实际上,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头。“其实昨日我给你的那春联,还是殿下亲自捡回来的呢。”
宁筝一怔。忽然想起了昨日看到赵公公给她那副春联的时候,她鼻腔泛酸的感觉。赵竖叹息道:“你别看殿下当时凶巴巴的,或许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儿呢?再说殿下也没训你,只是让人拆了那番布置而已,昨日又对你百般照顾,你就别为这事儿跟他闹别扭了。”
她动了动唇,“不好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他说到一半,忽然眼神一亮,“殿下回来了!”
宁筝下意识的抬眸,就看到一袭墨色锦袍的男人从长廊中缓缓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