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子白想不明白皇帝是因何而迟迟没有跟师父表明身份,但是这封信……
他也是真送不得。
这哪是送信?
这没准就是送命啊!
“师父,我、我……这信我能不帮您送吗?”
“为什么?”姬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师父我传授你武学,你曾说过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怎么,现在区区一封信,你竟然不愿意帮我送?!”
“不、不是……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快去。”姬芜直接把他推出门去。
柒子白:“……”茶水都不让喝够!
把信揣怀里,柒子白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羲和殿。
柒子白轻功绝佳。
可以说,这皇宫里除了皇帝和明宗的轻功可能在他之上外,宫人那些侍卫乃至影卫的轻功都不可能比他高。
所以,他也很有这个自信不会被守夜的侍卫发现。
终于,顺利的来到羲和殿。
他原本以为会遇到明宗,但是并没有。
“明宗去哪了?这也还早啊,不应该回府了啊?”柒子白揣着那封信,越发地觉得烫手。
如果遇到明宗,他还能让完全不知道情况的明宗帮他转交一下。
至于明宗会有什么后果……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没遇到。
柒子白犹豫地蹲在殿顶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明宗的身影。
没法子了。
他就悄然潜入皇帝的寝殿中。
师父写这封信的时候,肯定有些清楚。
就算这封信上没有明显的署名,皇帝一看也知道她写的。
所以柒子白的本意是将这封信直接放到皇帝的桌案上,自己悄然离开。
如此,极为安全。
但是,他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
“你……”柒子白被吓了一跳,随即瞪大双眼,忍不住好奇地走近,“你这头发怎么变白了?”
汐词抬眸,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他悄然蹙眉。
这是一个高手。
能够悄然进入他的寝殿里,自然是了。
“陛下……”明宗冲了进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柒子白看着突然从寝殿的外室冲到内室的明宗,心里后悔:“……”失策啊!
他理应猜到明宗很可能是在寝殿里保护着皇帝的!
但是,也不能怪他啊。
这么晚了,明宗确实有可能不当差了,而且以皇帝的武功……
需要他这么近身保护吗?
“是我,是我啊!”柒子白看向明宗。
“柒子白,你回来了?”
汐词紫眸微沉地看着他们二人。
相识?
那便是友非敌。
只是这个少年是何人?
为何……似乎认识他?
而且,还……还很熟的样子?
毕竟,见到他没有恐惧,也没有行礼。
并没有过分的敬畏。
柒子白点点头,“是啊,姬大人今日傍晚就进城了。”
明宗:“那你来这里是……”
“送信的。”柒子白说着,往自己的怀里一掏,掏出那封信,朝着皇帝走过去,走近一看,他发现皇帝不只头发变白了,就连眼睛都是紫眸的,心中大为震惊。
不禁心想,难道他就是变成了这个模样,所以才不能以“小甜甜”的身份去见师父的?
但是,他大概万万没有想到……
他就这么被师父分手了吧?
柒子白顿时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有“误会”造成今日的场面的。
忍不住地就……想替师父说几句话。
“什么信?”明宗刚问完突然问道:“不会是你师父让你……交给陛下的信吧?”
“嗯。”柒子白点头,将信往皇帝的面前一递,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师父说,她要跟你分手。”
汐词闻言,怔一下。
柒子白已经拿着信,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师父是……
明宗连忙不动声色地说道:“咳咳……贤妃娘娘还不知道她的小甜甜就是陛下您,这封信,绕了一圈,让柒子白送过来了!”
汐词闻言,浓长的睫毛微颤。
了然于心。
原来是她。
他不由得再睨了那少年一眼。
肤色白皙,许是年纪还小,瞧着没什么阳刚之气,反而有些秀气,但是那张脸是真长得俊俏。
“信交给您了。这个……”柒子白想了想,还是说道:“有些话,我师父没让我说。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小甜甜就是您,但是我自己想告诉您。”
“有什么话,你直说。”汐词嗓音清冽。
可是,柒子白还没问,明宗见紫衣迟迟没有看信,不由得先问道:“柒子白,你师父送这信给陛下说的什么,你大概知道吗?”
柒子白:“知道啊,分手信!哦……就是情断的意思。断绝二人关系的意思。”
汐词:“……”
明宗:“……”
“她……说了什么?”汐词缓缓地捏紧了手里的那封信。
柒子白说道:“陛下,虽然您总瞒着我师父,但是我师父还是觉得,您对她,对姬府不错。所以。虽然她心里喜欢小甜甜,但是她不想因为哪一天她这事情暴露了,给您招来绿帽之辱……她为了顾及您的颜面,打算先跟龙傲天彻底断绝关系。”
汐词闻言,心里有些复杂。
她真的这么想吗?
她觉得他……对她还不错吗?
他不是龙傲天。
所以,分手的事情,他并不感到难过。
相反的,他有些欢喜……
很小人,是吧?
但是,这是内心最直白的感受,他不想欺骗自己。
“好,我知道了。”汐词拿着信转过身,朝着他们轻轻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是,陛下。”明宗连忙离开。
把柒子白一并拖走。
“明大人,你说我师父这冤不冤?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要分手的人,其实就是她的皇帝夫君吧……”
可是,姬芜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多着。
这一夜,等她睡着了,已是子时。
宫人却看到皇帝过来了。
贤妃已经入睡,宫人也不敢真的拦着皇帝。
便让皇帝进去了。
天亮之前,皇帝出来了。
临走的时候,给宫人下了一个很奇怪的命令:“谁也不准告诉贤妃,今夜我来过。”
宫人心里十分惊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称是。
黎明的光,浅淡如水。
落在那道颀长的身姿上。
紫衫白发,微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