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依本来想说什么的，可那语气又感觉不像假的，便静待下文。
洛夜依然平淡，望着那漫天星辰，宛如陈述别人的故事，接着道:
“记忆中的第一世，他生在一个繁华的世界。”
“只是繁华，却与他无关。”
“他从学堂开始便很努力，却常常被欺负。”
“倒不是因为他学的不好，只是有时候，所谓的好，也抵不过区区几两碎银。”
“小朋友才看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但偶然反抗了一次，便有了后来的时常。”
“唔......然后呢？”小依若是以前，肯定会反对，但此时，却沉默了。
“他没有放弃。”
“残酷让他变得更加坚强，他更努力了。”
“他坚信，知识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他成功了，却发现，面对的是更可怕的残酷。”
“他依然没有放弃，他坚信，他可以找到自己的黎明。”
洛夜平静的望着那漫天星辰，淡漠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杂陈。
“唔...那他找到了吗？”小依认真道。
“他，一边坚持学习，一边努力适应，努力拼搏。”
“更是翻了无数的寻人告示。”
“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
“但他在扛过无数的疾苦后，借着各方利益，算是成功了，坐在了那财力堆积的宝座上。”
“你身于凌雾，很难感觉到。”
“跟这里一样，没有背景，空有实力那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借力。”
“靠着单纯的努力，抬头就喊傲视苍穹，放在哪种规则中，都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很扎心，但这就是事实。”
“所以，他算是成功了。”
“只是他准备了无数方案，终究是没防住，有一天还是被合作伙伴，用一场意外结束了他美好的一生。”
“是的，在绝对利益面前，往往都是那么的戏剧。”
“后来，我还是觉得，他这一生，是，美好的！”
“那...之后，是不是就是第二世了？”小依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他已经知道自己不应该问。
但他，也觉得是美好的。
他，觉得，他应该倾听完！
倾听完，这从未被陈述的故事，让那故事，不再孤独......
洛夜缓了口气，这才淡淡接着道：
“他死了，却也活了，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并非财力为尊，乃修炼实力为尊的，陌生世界。”
“但那时候的他，并未因再生而感到开心。”
“就在他自暴自弃，快要饿死时，遇到了他的师尊。”
“下山的师尊，将已经被丢进死人堆里的他扒了出来，并带回了宗门......”
小依并没有再打断，而是静静的听着。
那淡淡的声音，在漫天星辰之下，悠悠。
养好后，宗门天赋测试。
天赋一塌糊涂。
至此成了外门伙房弟子。
也就是所谓的弃徒。
修炼天赋一塌糊涂，师尊对他更好了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各种想办法，各种鼓励。
又像传闻中的父亲般，时不时那么的严厉，却又看着他骄傲的出神......
嗯，又那么的自私。
伙房采购这种美事，全给他了。
嘴上说着仙陆很美好，却有意无意教一些不用修为的暗杀手段。
其实，就是担心他沉默少言，日后难以活命。
那么的复杂，却又那么的纯粹。
那么的严厉，却又那么的呵护。
他也见识过无数的复杂，却从未见过如此的纯粹。
他亦知在残酷的修炼世界，有颗真心就已经不易了。
他努力。
即便是毫无前途的横炼。
至少别负了这份师徒情分。
也许，有些情感从来就是说不清的。
就好像，造化弄人一般。
他一边暗中研究陌生的世界，一边过着平静却从未有过的满足生活。
原本以为，就这样一直老死就很好了。
但那好差事埋下的祸根，还是显现了。
宗门其他院的二世祖带着狗腿子，找上了明面上、也确实是修炼废物，却又因采购经常有钱的他。
他知道，不是钱不钱。
那些人，不过就是以欺负弱者，满足那点可怜的成就感。
一次，他冷漠的丢了骨头。
两次，他也冷漠。
三次，四次.......
一月后，还来，他懒得再无视了。
他清楚，只要动手，后续事情就会接连发生。
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凭借着熟练的手段，制定了直接颠覆一切的计划。
因此，他只将其他几个打断了四肢，专门留了两个关键的。
回到宗门，便又将整个计划，完美。
之后，便是顺其自然的，让留的那两个关键棋子以报复的方式，助自己入局......
良久，淡淡的话音落下。
小依，却沉默了。
了解一切的他，很清楚。
洛夜顺其自然的疯，之后注定理不清不切，整个局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但也正因如此，反过来的话。
可以轻而易举阻止这一切，唯一的关键，便是—人心！
在整个过程中，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轻而易举阻止！
从练武场开始，师兄即便早不知道，得知后，完全有时间搬来师尊。
由内门下放的师尊到场，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不能一句话，贴上老脸，少挨一下报复，这局都会当场结束。
但师兄的选择，却是为了某些私利，不仅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还拉住了反应过来的师姐......
甚至，到后来，家眷修者等等，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阻止。
事实却是，每一个人，都为了私利等等，亲手将他推的更深！
他也就顺其自然变得更强。
他把破绽丢给了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去做！
就连最关键的师尊和师姐，两大最致命的破局关键，却都被世人间接抹杀.......
“你知道，我醒来后，觉得最好笑的是什么吗？”
洛夜突然一笑，不等小依回答，便笑道：
“你，拼命想办法让我清醒。”
“世人，在拼命想办法让我更恶。”
“拉上拉下，你还是赢了。”
“不，这一点不好笑！”
小依心情很复杂，却并不是因为这局破了并不能改变什么，沉默了下又道：
“你出手行云流水，随心所欲，顺理成章，却又步步精深，招招凶狠。”
“都解释通了。”
“唔...可是我不想安慰你。”
“呵呵，人族是这世上比任何生灵都复杂的存在，他们除了生存必须的吃喝，还要脸面、尊严、人格等等等等。”
洛夜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不然，那位到时会等着急的。”
“谁？”小依下意识道。
“到了。”
洛夜抬头看了眼池暝，俊朗的脸上幽幽浮笑，悠悠道：
“你就知道了。”
“你...好吧......”
小依已经无语了，却依旧止不住的好奇。
他只能肯定，一定又将是这注定人族鲜血染成之局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