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好像并没有因为清醒而开心。”
小依迟疑了一会，心念转动。
“清醒、疯魔，有那么重要吗？”
洛夜看了一眼踏空走在左边的萱灵，又看了一眼跟在右边扛着大刀，叼着黄叶卷，好似完全没有脑子的池暝。
继而，又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星辰。
“看来你都明白了。”
“你一直都想让我清醒。”
“以前是想让我疯魔活，又想我清醒，很矛盾。”
“来人间后，你迫切想让我清醒。”
“你知道，这是人间，上面是什么，是神！”
“你想让我隐居凌雾阁，发现不行，只能不断引导我，让我清醒。”
“疯魔毕竟是疯魔，战力强，但是不清醒。”
“若一定打上去，面对神，必须清醒。”
“你心里清楚，神所以能成为神，早就不在乎什么苍生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这就是你矛盾所在。”
“你也明白了，我清醒，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会死，会消亡的，这就是你心里矛盾的根源。”
“你想让我清醒，又想让我活着。”
“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得到了，就注定要付出。”
“唔......”
小依沉默了很久，却是又一次的沉默：
“如果注定，我先死......”
是的，他明白了。
从玄天宗练武场开始，便是这个疯子的一场局！
一步步让自己疯掉！
只要疯掉，便可以无所顾忌！
只是，有些事打乱了这个疯子当时的计划，但并不能影响这个疯子的整个局！
当时他依知秋不出现，这个疯子猎杀完玄天宗所有家眷，趁着大乱。
目的地，还是万魔林！
无论他出不出现，万魔林都是这个疯子的活路！
关键点，就在于这个疯子，很随意的就篡改了他的噬冥诀！
如果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可能做到随意做到篡改？
当时他也只是以为巧合，直到凌雾山上，洛夜再一次提及。
他才猛然醒悟。
而最近清醒后，无视陈沐的天局，及那随手那可怕局谋，让他更加确定。
洛夜，在决定打残同门时，就计划好了一切，考虑到了所有的一切！
承受打压，逼迫自己。
利用宗门，将自己彻底逼疯！
之后猎杀家眷后，趁乱逃到万魔林，用早就准备好的吞噬功法，配合暗杀手段，开始堕魔。
然后，出万魔林，灭宗。
之后，疯魔屠戮，无所顾忌一口气杀穿天道，创世！！
洛夜利用人心、人性，以及考虑到的所有条件。
给自己算计好了一条完美的路，一个完美的局。
在这个局中，他有着清醒的关键时刻，给自己脑海和内心，深深烙印下的血葬苍生。
所以，只需顺势去走，即可！
这也完美解释了，为什么会在意外情况下，还能想到用丹田换命。
因为自始至终，丹田的作用，本来就是在关键时刻，用来换命的！
因为，他自始至终根本就不用丹田！
而疯，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而计划这一切的目的，只是因为，一句很平淡的话，他只是懒得忍了，仅此而已。
这淡漠，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没有后才捷他们的一而再而三，洛夜只是想平静的生活。
他可以活的很好很平静，因为他几乎可以无视一切世俗的眼光。
也因为后才捷他们的一而再而三，所以洛夜随手设了一局，打算顺手换个世间。
而结果就是。
换了世间。
他顺手准备一切后，死，再复生。
一切，自然也就安静了。
他过上，平静的生活。
因为一切都是疯魔时做的，即便复生，内心一样可以跟局前一样平静。
而他依知秋这个意外。
却让原本已经局中偶然加速顺势而为的路，又退后了一步，引鬼怪杀进玄天宗，再进一步才入了万魔林。
而后来，每一次的停滞或后退，其实也都直接是他，不断让洛夜清醒而导致。
因为在原本局中，顺势而为的疯魔，既是最完美的路线。
只知道杀穿，一切为杀穿而服务。
他不断让洛夜清醒，其实是让洛夜分心，也使洛夜不断脱离完美的路线，甚至跳出原本完美的局。
想通了一切，他也就明白了。
原本的局，已经支离破碎。
在哪血域看着魔食时，那一瞬的恶心，宣告整个局彻底粉碎！
因为，洛夜清醒的看到了。
所以，即便最终死而复生，内心也无法再平静。
因为洛夜，顺手设置这一切，只是，也仅仅是为了在平静的环境中，做一个平静的人，平静的生活！
那一瞬的恶心，清醒的看到那一幕，也宣布，整个局对洛夜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想通了一切，他也明白了。
洛夜现在，其实是在补救残局，只是在用手推着局进行。
却早已经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依知秋！
说送礼物，只是早已想到他会想通，提前宽慰他！
说送礼物，只是要送他依知秋一个，再也没有他的完美世界！
这一刻，他，读懂了他的可怕，也读懂了他的强大，他的平静，他的淡漠...他。
这一刻，他，得到了一切肯定的答案。
只是，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他丢掉了凌雾弟子的身份，他丢掉了不问世事的淡然，他的心...在抽泣。
如果不是他在那瀑布之上，喊那一句，如果不是他想让他清醒......
“何必呢？”
洛夜缓缓停下，负手而立望着那漫天星辰。
“老大，前面就是南荒了，你怎么不走了？”池暝扭头道。
洛夜摆了摆手，继而转动心念对小依淡淡道：
“就像我算到了所有条件，却没算到你一样。”
“本就是个巧合。”
“万般皆规律，巧合自然有巧合的意义。”
“这意义，不够吗？”
“我......”小依愣了。
这时，洛夜，却突然微微一笑：
“再者，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鱼和熊掌都拿的实力呢？”
小依微微一愣，突然明白了：“你...洛！无！痕！”
“呵呵，好了，别总想着死了。”洛夜嘴角一抹笑容悠悠浮现。
小依好一会，才又道：“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你猜？”洛夜微微一笑。
小依：
“.......”
“我，我猜，我要是能猜到，我早把你拽回凌雾了！”
“呵呵...哈哈哈.......”
洛夜突然一笑，在池暝和萱灵满是古怪的目光中，一挥手：
“进南荒！”
随着话音，和二臣刚抬脚。
突然，一道冷喝夹杂着滔天怒火，于黑夜中骤然传来：
“洛无痕！”
“你这个畜生！”
“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