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他刚说完,楠安国就因为太伤心,而晕倒在了地上,洛则明赶紧的把他的上半身抱了起来,顺便朝着外面大喊道:
“快来人啊!请大夫过来。”
“老…老爷,这就去。”
洛则明看着头发变白的好友,心痛的无以复加,中年丧女的沉痛,已经让楠安国一时之间白了头发,他真怕他会忧伤过度,难以活下去。
他在床边站了一宿,也坐了一宿,度日如年的日子不过如此。
大夫说楠兄郁结攻心,阳气渐落,恐怕会…
未说完的话,洛则明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楠丫头走了,楠兄或许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但是他仍然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阿墨的信上短短几句,就要了楠安国大半的精力,不禁担忧好友的身体,会每况愈下。
楠丫头怎么会死?
是生病还是遭人杀害,一切都要等阿墨回来了之后,才能知道了。
第二日,洛则明来看他时,发现楠安国已经不在床上了。
等自己找到他时,他正在老夫人的床边说话。
洛则明只好站在门边,如果里面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也好第一时间进去帮忙。
“母亲,您说您大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楠安国坐在床边的榻上,他双眼无神的问道。
陈氏身体不能动,却还是努力的向着外边,看向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瘦了,白头发也有了,甚至精气神也没有了。
都怪自己,不然儿子也不会如此操心,白头发都有了,还有这么多。叫她如何能好好的面对着他。
“儿啊!母亲这辈子对子吟诸多成见,却从来没有真心疼爱过她。”她后悔的事情太多了,可到了最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真成了一个废物。
明明想为她做很多事情,可惜子吟归期未定。
现在她就想见见子吟,好好的给她道歉,自己不奢求她能原谅她所做的错事,只要能见见就好。
“你告诉母亲,子吟什么时候回来?她过得怎么样?是瘦了还是胖了?”陈氏想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来见自己了,不免有些激动,一定是子吟要回来了。
楠安国听后,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
笑到最后,居然哭了起来。
陈氏不知怎的,心慌了起来,儿子哭笑不止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难不成是子吟出事了?
“母亲,您一向不喜欢她,现在你唯一的亲孙女,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叫您祖母了,也不会叫我爹爹了,甚至我们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您满意了吧!”八壹中文網
楠安国就是在抱怨母亲的绝情,若不是她最后要杀子吟,子吟也不会遇到东煌少阁主,自然也不会到三会镇去,最后也不会莫名死去。
陈氏目瞪口呆,她小声并且重复道:“不可能,子吟她不可能会死的,儿啊,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来骗我,我不信。”
楠安国也想自己看到的是错觉,可他知道墨越驰那孩子,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更何况是子吟的事情。
“哈哈,我也不信,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走了,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给她许夫君,爹爹存的银子,她都还没有花出去,怎么能够让我白头发送黑发人,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爹爹何以活下去?”
楠安国第一次哭得像小孩子一样,支撑着他的信念都没有了,此时的他就像一具空壳,毫无灵魂。
陈氏此时不得不相信儿子说的话了,子吟真的死了吗?
她很想立起身体,可惜自己依旧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一旁哭,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子吟她为什么会死?”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一向乐观向上,绝对不会自己寻死,明明之前的信都在说,不出几日将回。”
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楠安国的眼泪就像决堤了一样,怎么也流不完。
陈氏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心口的气越积越多,等在门外的洛则明见状,连忙让大夫进去。
“楠兄,你可不能垮,楠丫头的丧事还等着你办呢?不能让她死后无居所吧!”他想拉起楠安国,可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只好让人一起扶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楠安国抬起头,想着自己疼爱的小女儿,泪水不禁流得更快了,嘴里喃喃自语着:
“对,我不能垮,爹爹会给你烧很多漂亮的衣裙,你一定会喜欢的,等爹爹给你办完丧事,爹爹就去陪你,你在黄泉路上等一等,我们下一辈子约定还做一对父女。”
洛则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赶紧给他擦眼泪,怎料越擦越多,心疼的话,不知怎么说起,听到最后只好说道:
“楠丫头,底下有知,也不愿意你如此伤心,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也一定是她最牵挂的人,为了楠丫头,振作起来。”
真是世事无常,要是当初自己没有举荐楠兄来晏都,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呆在小小的南城虽不会大富大贵,至少在乎的人不会出事。
这一切,自己也要负责任才是。
楠安国血红色的眼睛看他,“牵挂?我的牵挂都没有了,该拿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以前爱修边幅的他,此时胡渣满脸,女儿的死对自己打击太大。
“你不是还有大女儿楠千忆吗?”洛则明安慰道。
楠安国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只有子吟,子吟没了,活着也没意思了,楠家也跟着绝了后,我是个罪人,身为父亲,却没能好好保护她,愧对列祖列宗…”
他看着母亲晕了过去,看着她在晚年的时候,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知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年轻时太耿直,后悔的事情也太多了,可惜在后悔也没用,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楠千忆不是你的女儿。”洛则明震惊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出现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