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子吟休息的地方,一侧小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身体微佝偻着的老人,被人扶着进了房间里。
她靠近楠子吟的床边,从怀里拿出了好厚一沓银票。
轻叹气的声音响起,此刻的陈氏内心有些煎熬,甚至她的手拿到半空中,都在颤抖着。
将银票塞到了楠子吟胸口的里衣位置,放好。
这些银票于她是没有多大用处了。
毕竟黄土已经盖在了胸膛处的位置,再过不久,陈氏将消散了这世间。
“二丫头,经此一别,便再难相见,望你为此后日子奋斗。”
说完之后,她也不欲浪费太多时间,对着身后的一个高大婆子说道:
“夜里风大,给二小姐穿上暖和的狐狸披风,免得她受凉,便失去这次机会了。”
高大婆子麻溜的拿起狐狸披风,闭紧的嘴巴未发一言。
扶起深度睡眠中的楠子吟,给她穿上。然后又抱起来,跟着陈氏从小侧门离开。
她们一路从偏僻的后院走,身着黑色披风,只能看见露出的下巴。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连白日畏缩的熊吉小师傅,此刻也变换成了另外一种身份,一路跟在身后。
去往幽深的小道里,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
此刻,毛婆子正捏紧手中的帕子在马尾,走来走去。
她知道今晚的自己,便能拿上所有的银子,远走高飞。
那人已经在必经之路等候,只要楠子吟上了马车,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
毛婆子念叨着,“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响,便赶紧从后面走到马车前,掀开布帘子,脸上露出喜色来。
高大婆子把楠子吟放在了马车里,里面铺满了厚实的毯子,只为赶路的途中,不惊醒昏迷中的人儿。
陈氏冷眼看着里面已经躺好了的二丫头,她知道这一面,便是永别。
从怀中拿出几包药粉,交到毛婆子手中,说道:
“她若是将醒,就把这个喂于她,务必送于天赋去,到那边自会有人接应。”
“行,老奴明白,这个是?”毛婆子现在看陈氏的眼神,其实是复杂的。
她最近听说了天赋那边的事情,现在属于高危地方,没事都别往那边跑。
特别是年轻的女子,听说已经死了不少人。
想不通,明明是亲孙女,居然舍得送往人生地不熟此刻又正值的天赋。
“能让人省去不少麻烦的东西,毛婆子,好生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办砸了,知道后果的。”
陈氏一面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高大婆子,她是自己最得力的帮手,这一路上有她同去天赋,自己是放心的。
一面对毛婆子说道。
她立马保证道:“老夫人,这件事绝对给您办得妥妥的,您就放心吧!”
她将东西放在了胸前,感叹着陈氏考虑事情真周到,这等药物居然用在亲孙女身上,比之恶毒,谁之甚。
“嗯,抓紧时间,走吧!”
三人便立马爬上马车,熊吉师傅坐在最前面赶马车,高大婆子坐在另外一旁。
她是一个哑巴,只能比划着手势,让陈氏放心。
而毛婆子,掀开布帘看了看此刻,正侧着身体,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的楠二小姐看。
不知为何?
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马车即将出发的前一刻,她居然对陈氏说了一句话,“老夫人,您要再看看二小姐吗?”
风声夹杂着说话声,就这样飘进了陈氏的耳朵里,她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隔着布帘,交给了毛婆子。
佝偻的身体此刻是那样单薄。
明明只需要她一句,这辆马车便可以停下,楠子吟也可以无声回到佛庙里的客房。
她们之间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陈氏也可以在最后的时光,安然平乐。
看到马车里的二丫头五秒后,便挥着手让马车走。
眼睛里似乎有泪滚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过。
转过身来,顺着原路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个平常又不平常的夜晚,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陈氏回想到马车里的她,像极了楠安国小时候,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往事一段段的回忆,在脑袋里一一闪过。
嘴角流出一丝苦笑,静静坐在床头到天亮,等着明日的动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楠子吟她们能顺利到达天赋,以及和千忆的人回合。
只是,当那三个人的死讯传来时,陈氏脸色一片惨白。
………………
暮色如常…
火堆旁的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容沓和容易正在烤鱼。
在水深夜色中,两个人半夜三更在溪水中摸鱼,可谓是收获满满。
而墨越驰以及南宫祯并未去往小镇,而是回来这里大眼瞪小眼。
容易心中不自在,因为现在的他同主子一样知道,穿着黑衣的墨越驰是主子的皇弟,以前自己还说什么来着?
说墨越驰是小傻子,这不堪回忆的事,此刻想起,颇有些意想不到。
南宫祯瞟眼看到他的蠢手下,“想什么呢?翻面啊!鱼都被你烤糊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要来有何用?
他心里不爽,就是因为对面的人,自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机会。
分明就是故意的。
“主子,我没想什么!”
看到一面糊了的鱼,容易百口难辩,刚刚是分神了来着。
只好将这个鱼烤好,放到自己的身侧,等下含泪吃下去。
(༎ຶ-༎ຶ)
南宫祯难得看容易,自己走到一侧的大树下,伸手啪在上面,结果他的手顿时传来痛意。
借着火光,才看清是手拍在一只带着钳子的石壳虫,此刻,小指正流着血。
同时,坐在火堆面前的墨越驰,他刚才拾柴到火堆里时,细小的毛刺划破了右手食指下端处。
伤口虽不深,但他的心里莫名涌出一股不安。
抬头正好看见,南宫祯滴着血的左手。
他悄然放下自己的手在身侧。
一旁多嘴的容易,惊呼道:“这手无缘无故的伤着,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