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电话又来了。
“刘威,你tm的是不是怂了?不敢来你就直说!”李强盛在电话一旁嘶吼。
“老子会怂?他奶奶的,狗杂种,你给我等着!我这马上就来收拾你!你们别走啊,谁怂谁儿子!tm的,今天堵车怎么堵了这么久……”
刘威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他向叶言和陈羽瞳一摊手,“你们看到了啊,也不是我想骗他们的,这群老实人,在道上真得能混么?”
叶言:-_-
陈羽瞳:……
又过了二十分钟,电话又来了。
“刘威!你**就是个**,**!老子今天就收了你这个儿子!不来就滚蛋!”
“你别跑!李强盛!谁跑谁孙子!老子离白鹤滩还有三公里,我下了公交车就来会你!”
刘威火速挂了电话,他继续举起酒杯,“来,好兄弟,大妹子,咱继续吃,别理他。谁敢欺负叶言,谁就该是这个下场!”
李强盛现在慌得要死,他一蹬腿,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五百块钱,卑微道:“郑大哥,那个,我们再等一下吧。”
光头男其实觉得刘威来不来无所谓,只要钱到位了,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他是这样做的:
光头男用舌尖抵在自己左上的大牙上,做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扯着李强盛的衣领口把他举了起来。
李强盛吓得直接尿裤子了,这些人干过什么事情他心里最清楚,“郑,郑大哥,我,我还存了三千块钱的零花钱。”
光头男二话不说直接做出个要把他扔江里的动作。
李强盛哭了,“郑大哥,我还有五千块钱,还有五千块钱!您放过我,我明天就拿来孝敬你们!”
“这还差不多。”
刘威舒服了,光头男也高兴了,只有李强盛受伤的世界,达成。
十分钟后,李强盛的电话又打来了,刘威作出了个要接电话的姿势,他看看叶言又看看陈羽瞳,然后邪魅一笑,直给李强盛挂了。
还加入了黑名单。
李强盛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他独自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就像遭受了微信诈骗一样:
钱到了别人口袋里,还被拉黑了,还不能报警。
另外一边,锦官城草堂。
贺知章将巨画挂在了墙上,示意人们腾出空位,众人既兴奋,又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轼的画像,大厅里静地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苏子瞻,苏子瞻。”贺知章轻声地呼唤,“你要是听的见,就动一动。”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呼吸声,心跳声,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外面的鸟叫声,全都交织在一起。
还有人默默拿出手机开始摄像,这对世界而言绝对是爆炸性的大消息。
“你听得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还没反应?
突然,画中的古人眨了眨右眼,众人一惊,纷纷后退。
只见画卷中生硬的线条突然开始了流动,一个活灵活现的古人在画面里扭动了起来。
苏轼醒了过来,他一脚把那些名家帝王的印章踩得稀碎。
王湘平看得一阵牙疼,为了买这幅画,草堂可破费了不少。
苏轼从画里面探出了一个头,他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后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和自己画中的身体。
他愣了半天,突然蹦出来一句,“我变成鬼了吗?刚谁在叫我?我三个老婆呢?”
“你先出来说话,这样成何体统?”贺知章抚额。
“我认得你,老头子,把我贴在门上当门神的就是你!”
贺知章干脆双手捧着苏轼的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直接把他从画里扯了出来,周围众人一惊,纷纷后退十余步。
“什么老头子,我叫贺知章,状元郎连我都不认识?”
苏轼没有理会众人,围着贺知章转了转,“贺知章,贺知章,喔,唐朝那个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我怎么会不记得!这我都记不住,还考什么状元?”
“见到前辈还这么没有礼数吗,苏子瞻?”
苏轼没有回他的话,望向在场的众人,“你们和这老头子一样,都是历朝历代攒下来的死鬼吗?”
众人疯狂摇头。
见到众人摇头,苏轼直接挤出了人堆,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的星空和庭中的花草,他又回头看向众人。
“这是阳间吗?我活出第二世了吗?大宋改用什么年号了?”
“苏子瞻,大宋早就亡了。”贺知章倒是见惯了像他这种才复活的小白。
“大宋亡了?怎么亡的?外戚专权?农民起义?”
“子瞻,大清都亡了,现在是已经拥有了两百年历史的民主社会。”
贺知章说罢,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宋史扔了一本给苏轼,“你先别急着翻,有空闲了再慢慢看,我还有点事情要你帮我们处理。”
苏轼哪里会听他的话,直接就坐地开始研究起来。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诶,我叫你别看啊,你倒底听见我说话没有?”
贺知章突然有点后悔把书扔给他了,“你们愣着看着干嘛,还不赶快帮我把书抢回来!”
李寻欢假装没听见,走到院子里赏月去了。
军政要员们也不敢动手,只能尝试性地要与苏轼进行沟通,得到的回复就是一个字,“滚!”
贺知章直接扑了上去,做争抢状,他要是让苏轼在这里把宋史看完了,那还得了啊?黄花菜都凉了。
苏轼一手挡住了贺知章,“行行行,我只看看大宋是怎么灭亡的,好吧?”
贺知章便不再阻拦了,苏轼皱着眉头读到了崖山海战,他一边读一边叹气。
当他读到小皇帝自杀,读到十万军民跳海,他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大宋坑了他一辈子,但是说到底也是他曾经的家,他就算是活过来了也还是放不下。
贺知章在一旁看着他,也摇了摇头,苏轼和辛弃疾他们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他开口安慰他:“子瞻,汉皇后裔还在,华夏正统没亡,你也莫要太伤怀了。”
苏轼反复再叹,他抬眼望着屋脊,要把眼泪框在眼眶里,不让它流下来。
许久,他松了一口气,把书扔给贺知章,“不看了,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