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拐深呼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盯着苏巧数秒，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时的气势。
“苏巧，我问你，为什么要打苏红，还有她的两个同学？”
苏巧一脸茫然，“啥意思？”
赵玉兰也站到苏巧身边，紧张的问，“巧巧，红红又为难你了？”
她才不信，自己乖巧的女儿会主动招惹苏红。
苏巧眼神稍稍委屈，“她在班里说我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啥？”赵玉兰脸色大变，“红红她咋能这么说？”
这些日子，女儿学习的多认真刻苦，她都看在眼里。
苏巧安慰，“不过，班主任老师已经批评她了，她也认识到错误了。”
苏老拐质问，“是不是因为这个，你就打了她们？”
“没有啊。”苏巧摇头，“好好的，我打她们做什么？”
苏老拐不信，“那红红脸怎么肿了？还有她那两个同学，鼻子都肿了。不是你打的谁打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苏巧疑惑的蹙眉，“苏红、王小芬还有周芳她们三个，平时在学校也不好好念书，整天在一块也不知道搞啥，得罪了人或者跟外头的小流氓们......”
“你胡说啥？”苏老拐顿时恼火的打断她。
苏巧撇撇嘴，“我也就那么一猜，具体的，你回去再问问不就知道了？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苦肉计呢。
毕竟，期末考试，她们都没考好，或许是怕你责骂，故意祸水东引，又想把错嫁祸到我身上。”
“就是。”赵玉兰也道，“我家巧巧这么瘦弱，能打的过她们三个人？”
苏老拐，“.......”
可要是苦肉计，那对自己也太狠了。
苏红那半边脸上指印还在，另外两个刚进门的时候，鼻子脸糊的都是血，怪吓人的。
“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我们还要吃饭呢。”苏巧见苏老拐站在门口迟疑着，便冷淡的出声撵人。
苏老拐皱着一张老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巧，随后，又贪恋的看向赵玉兰，眼神带着那么点哀求。
“玉兰，这天冷了，你娘俩在这里住还行吗？”
赵玉兰，“挺好！”
幸亏女儿之前给絮了新棉被，冷时就待在被窝里，挺好。
苏老拐叹气，“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往年这个时候，你都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今年的小麦粉我已经磨好了，可是，你不在，我也不会炸馓子.......还有孩子们爱吃的焦米糖、麻叶子......”
赵玉兰，“这些，我家巧巧说供销社有卖，回头她去那买点回来就成。”
而且，他以为她就乐意做那些零嘴年货啊？
每年这个时候，天寒地冻，多冷啊，他们老苏家人，都坐那屋里火桶里暖着，就只她和女儿苏巧在厨房里忙活。
一双手，年年生冻疮，又痛又痒，破了皮后还会淌血水。
可就这样，还得往那冷水里泡，就跟无数小钢针扎的似的。
做年货，听起来多温馨美好的画面，可是，出力的都是女人们，辛苦的也是女人们。
今年，不用考虑年货，赵玉兰心情放松多了，也是唯一一年，她的双手没有再生冻疮。
因为，天一冷，凡是要用水洗的活儿，苏巧全都要烧成热水。
开始，赵玉兰还心疼柴火。
可是女儿的影响下，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女儿说的对：人啊，就活几十年，好好的爱自己，才不枉来世上一遭，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还能指望旁人？
现在，她每天洗衣洗碗还有洗漱，全都用热水，柴火也够用，她和女儿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吃不上饭穿不上衣。
反而，心情更愉悦了，生活更好了。
苏老拐脸色微变，他讶异的看着赵玉兰，吃惊于她的变化。
以前，快到年底时，她都很欢喜的张罗着准备年货，说是孩子们爱吃她做的这些东西。
可现在......她的眼睛里全然淡漠。
对了，这小半年，赵玉兰或许是农活干的少了，整个人好像年轻了不少。
以前常常干重活，赵玉兰那脊背都被重担给压弯了。
现在，却挺的笔直。
还有头发乌了，脸皮也水嫩了.......
苏老拐瞧着瞧着眼神就有了些异样。
苏巧瞧见了，一用力，门砰的一声关起。
门口，苏老拐退让不及，那门砸的他整个脸都像要炸开了。
突然，一股温热滴到嘴边，他一摸，鼻子流血了。
“苏巧，你个死丫头，你把老子鼻子砸出血了。”
苏巧忽地又打开门，看他仰着脑袋止鼻血的样子，轻笑，“哎呦，对不住了，刚才风大，一不小心将门给吹关了。”
说完，砰的一声，又关起门。
苏老拐，“......”
屋里，苏巧夹了一块鱼肉给赵玉兰，声音故意很大声，“妈，这鱼烧的真好吃，下回你教教我呗？”
“行啊，这个简单。”赵玉兰以为她真想学。
苏老拐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木门，听着里头娘俩的说话，闻着那喷香的鱼肉的香味，气的朝那门上重重踹了一脚，愤怒离去。
一回家，院子里鸡飞狗跳，鸡屎味臭气熏天，一旁的墙角还有两个粪桶和尿罐子......
王小芬和周芳已经回家了。
苏红还在屋里发脾气，苏三奎拽着她，让她去做饭。
“凭啥我做饭啊？我不做。”
天这么冷，她一双手都快冻成鸡爪了，才不要去做饭。
苏三奎理直气壮，“你是女的，你不做饭谁做？快去做，我都饿死了。”
他早上起来的晚，起来时，锅里连口粥都没了，现在饿坏了。
苏红气的打他，“我不做，你们谁爱做谁做去。哼，我被苏巧打了，你都不说去帮我教训她？你还是我哥吗？”
以前，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小公主。
赵玉兰苏巧处处讨好她，爸爸疼她，哥哥们宠着她。
可是现在呢，赵玉兰不理她，苏巧敢打她，爸爸也骂她，哥哥们更像地主老财似的天天压榨她干活。
这么冷的天还想让她洗衣烧饭，这是要她死？
“你被苏巧打了，爸不是帮你去找她了吗？现在赶紧给我做饭，等我吃饱了，我也帮你去......”
话音未落，突然，苏老拐出现在了房门口。
苏红瞅见他，连忙起身过来，“爸，怎么样？你帮我揍她了吗？”
啪——苏老拐压不下心头的怒火，朝苏红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屋里，苏三奎惊呆了。
还有刚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的苏二奎，也惊的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