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心里翻江倒海。
他没有证据,但有猜测!
一次是偶然,次次都凑巧,那就说明不是巧合了,而是阴谋!
他第一次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客氏!
只有朱由校自己心里最清楚是因为什么,但不能对人说!
秽乱宫廷——和一个太监,我能忍。
但我拿你当最亲的人,你为何要害我的骨肉?!
恨有了,但朱由校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他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就是:疏远她!
客氏最近觉得皇帝有些不对。
过去朱由校对自己十分依恋,简直是当母亲一样待。
但最近,好像很少见到他了?
而且就算见到,对自己也不像过去一样亲热,反而透着种冷淡。
甚至还有怨恨?!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问了一圈,没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她将魏忠贤找来商量对策。
“皇帝最近不待见我了,一定有事发生,但没查出来!”
魏忠贤听了,稍加思考:“皇帝最近什么人也没见,只是常去找那群道士。其中有一个姓萧的,好像最得宠。”
“是不是他跟皇帝说了什么?”客氏十分敏感,甚至也猜到了真相。
魏忠贤道:“我试探过这人,还算晓事,应该不是他。不过我可以再去试试他。”
当魏忠贤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萧兵忆仍然一副巴结的样子。
甚至还拿出了不菲的银钱——最近开厂赚了不少。
魏忠贤问最近皇帝都做了些什么,萧兵忆知无不言。
其实魏忠贤全都知道,甚至皇帝暗中去查奏折的事都知道!
他这么问就是想试探这个萧希承的态度。
萧兵忆想到了,编了个理由,说大臣们骂得太凶,皇帝有了耳闻。
魏忠贤什么也没看出来,回去对客氏说:“不是他。估计是最近那些文官闹得太凶了,让皇帝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该管一管他们的嘴了!”
客氏还是不放心,让魏忠贤一定留意。
又说:“既然皇帝起了疑心,该当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找一批听话的宫女,你找个机会替我提一提!”
“总这么一个个‘照顾’,也不是办法,干脆来个一劳永逸!”
魏忠贤不解。
客氏说:“何不将皇子握在我们手中?不过要想让孩子听话,须得有个把柄握住!”
“你是说……”
“不错!鱼目混珠!”
……
萧兵忆没有忘记,自己最终要影响的人是谁。
此时仍是信王的朱由检,才是他最关注的人。
所以在陪着朱由校之余,他没忘了这位此时不太受重视的信王。
两兄弟的感情还不错,因为除了他们二人,他们那位只当了一个月皇帝就去世的父亲,明光宗朱常洛,再没别的儿子了——其他儿子全都早夭。
可能老朱家有什么遗传性疾病,明朝的皇帝身体都不好。
信王自小的经历自然跟哥哥一样,非常不幸。
所以他此时的想法是:快快长大,早点去自己的封地,过清净日子。
因为还未成年,所以信王仍旧住在皇宫,看望哥哥的时候,朱由检时常见到哥哥身边有个高大英俊的道士。
萧兵忆找了个机会和朱由检搭上了话:
“信王殿下,可有什么喜好?”
朱由检摇头——小时候不太受待见,不敢有。
“那我给你讲讲历史上有趣的事吧。”
于是,信王朱由检有了一位没名分的老师。
这个老师虽然是道士,但博古通今、文采斐然,且能文能武。
看着萧希承神采飞扬的样子,信王朱由检心生羡慕: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而且这位半师很有钱,时常还送些东西给自己。
信王朱由检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魏忠贤倒是经常给他送些水果什么的。
但朱由校很怕这个太监。
他不是皇兄,被完全封闭在客氏和魏忠贤营造的世界。
信王朱由检很清楚,魏忠贤有着何等的能量。
于是他表明对魏忠贤很客气,私下里十分想远离这个人。
又经过一段时间,信王对萧希承这位道师,彻底信服,深深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
向皇兄提出:能不能让萧希承当我的老师?
天启皇帝很有共鸣:你也认为他有本事?
信王不住点头。
“好,不过我也离不开他。可以让他闲暇时给你上课,但不能耽误了我的事。”
天启皇帝所说他的事,其实也不算正经:造火铳。
前一阵子,萧希承弄了个铸造精致的火铳,说这东西很有趣。
皇帝说这玩意我认识啊,火铳嘛!没什么意思,还危险。
于是萧希承把火铳分拆,讲解构造。
还说这是现在大明用的火器,但有瑕疵,咱们想办法改造一下。
把稍微超前的技术跟他一说,朱由校有兴趣了。
萧兵忆把黑火药和颗粒存放法拿出来,和朱由校一起研究火铳的性能。
于是萧希承正式成为了信王朱由检的老师,这件不起眼的小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期间萧希承又做了一次预言:今年黄河将要决口!
这次天启皇帝毫不犹豫地信了,找到了魏忠贤,让他提前安排赈济。
七月,果如萧希承所言,黄河决口。
而且正是萧希承预告的方位,徐州。
由于提前做了准备,徐州之民提前于龙云山一带躲避,灾情很快得到控制。
这下天启皇帝对萧希承的卜算之术,是彻底服气了。
连魏忠贤也惊讶:这人真的道术通玄?
找到萧希承,让他给自己卜一卦。
萧希承给出的答案是:富贵盈朝,与天子休戚与共。
魏忠贤十分满意,不管是不是真的,这话听着就舒服!
萧兵忆心道:我没忽悠你,但就这一朝,而且很快会结束的。
之后一段时间,信王因为萧希承时常陪伴在皇兄朱由校身边,等不及的时候就干脆一起。
这边天启皇帝在做物理研究,那边萧希承就在给信王讲课。
时间久了,连天启皇帝也听进去一些。
萧希承讲的,多是总结各朝兴衰的典故,以实际事件举例,要比干巴巴讲道理,更容易让两人听进去。
更有甚者,信王还想习武!
萧希承教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套路,让他坚持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