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放的紫薇树下,有一男子静立,衣他如墨染,风姿卓越,五官精致,宛如天工开物,然而却带几分病态,面如薄雪,唇若含紫,令人心生惋惜。
他伸手接飘散的落英,眸中流露出一抹哀思,似在嗟叹世间的悲欢离合。
背后忽起刘青言的声音,“公子从宫中悄然出走,就不怕耶律烈满城寻你?”
“管他呢。”沈琴回眸,不屑一笑。“我倦的很,想出来散散心罢了。”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好像真的身心俱疲。
话音刚落,一只苍鹰从刘青言肩头飞至沈琴面前,张开翅膀嘎嘎叫着打招呼,沈琴俯身轻抚其首,嘴角勾起一抹柔笑。“看到青玄君,顿时觉得心愉了。”
“青言已将江夫人送上舟,可她依旧心系小蓝,求我放过她,我只能告诉她爱莫能助。”
刘青言边言边徐步行至沈琴身侧,沈琴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只道:“有劳了。”
刘青言知道沈琴其实不喜伤害任何人,拍了拍他的肩,劝道:“别想那么多……”
话未说完,沈琴忽然剧咳不止,末了,突然偏过头去吐出一口浓血。
“你怎么又咳血了?”
刘青言面露惊忧之色,连青玄也发出关切的鸣叫声。
沈琴掩嘴低咳,柔声安慰道:“无妨,只是走的急了些,稍施针术便可。”
说罢,他坐在青石上,急刺内关、列缺二穴,咳声渐止。
看着沈琴病情日渐加重,刘青言难过的垂眸:“以你现在这情况,若是见了殿下,岂能瞒住他?”
沈琴故作轻松的笑道:“大不了就不见他呗,省得他又发疯去挖萝卜救我啥的。”
刘青言知道他言不由衷,鼻子不禁一酸,眼眶见红。
“青言无能,还未替你寻到乾坤剑,据消息称,黄帝墓疑为盗墓贼所盗,珍宝被劫一空,乾坤剑亦已不知所终。”
沈琴惊问道:“何时之事?”
刘青言道:“不超过三个月,青言已命白羽继续追查。”
沈琴微微点头,站起身来:“走吧,随我去一趟济云寺,此次查案,我偶然听闻济云寺有位参梦禅师具有预知的能力,薛太后将其擒拿拷问我与母亲的下落。他受尽酷刑亦未吐露半句,在牢中坐化。我想去祭拜一番。”
刘青言闻之惊讶又困惑道:“为素未谋面之人牺牲性命,这位禅师真是伟大!可他何不随便编造谎言糊弄薛太后呢?”
沈琴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我对他能如此坚守信仰而深感敬佩。像我这等谎话连篇的骗子怕是难以修成正果了。”
刘青言却笑道:“你那叫善变通。”
……
……
数日后,李思的商船上。
“哗啦”一声脆响,后脑勺硬生生的撞在了甲板上,接着一只铁掌瞬间掐住了常玉的脖颈,健壮的船夫长将常玉骑跨在地,眸露凶光,似要将其活剥。
“老子早就看你这人妖不顺眼了,之前你说是要为夫殉情,却临阵退缩,如今竟然又开始觊觎起主子来了,不要脸的东西,今日,老子便替天行道,毁了你这令人作呕的面皮!”
边说着,船夫长拔下腰间匕首,欲在绝美的脸上刻下耻辱。
这船夫长素来寻事欺凌常玉,反抗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报复。
也罢,这脸只会惹祸,毁了便毁了。
常玉闭眼待死,心中默念,泪水却难自控地滑落。
就在匕首即将触及常玉脸庞之际,一声女音冷喝如春雷炸响:“住手!”船夫长惊愕回头,只见雪漠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
李思则行在雪漠身边,而两人身后,有两名壮汉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放在了甲板上。
“恭迎二殿下归来!”
船夫长慌忙松开常玉,跪地行礼,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大木箱所吸引,笑道:“看来殿下此行收获颇丰呢。”
李思瞥了眼常玉,随即抱臂盯着船夫长,突然问道:“听说你在船上养了两只黄鹂?”
船夫长挠头笑道:“养着玩的,主子喜欢,就送主子了。”
李思微微点头,眸光中含着几分阴骛,“也好,应该合吾那只小野猫的口味,你直接送给常玉吧。”
船夫长一听这话,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雪漠冰冷的接道:“主子的奴隶,还轮不到你来教育!要是你再敢碰他,下次就拿你的人肉喂猫。”
船夫长顿时惊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颤声道:“小的有眼无珠,多谢主子宽恕!”
话语间,常玉已经勉强起身,他发丝凌乱,眼边淤青,嘴角挂血,然而配上那副妖冶的脸蛋,反而看起来楚楚可怜。
“没事,我先下去了。”
他冷冰冰的说完,转身便要离开,雪漠却叫住了他,说是殿下有个惊喜要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