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涟漪也知道跟他没有办法多交流,便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庄天云向院外走去,炎景天特别没品地站在身后,高高地挥手,假腔假调地道:“以后有空再来……”池涟漪走在庄天云身后送他,见他这般说话,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炎景天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耸了耸肩,池涟漪将他送到门外话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回来。炎景天站在院落里头,见她回来,并没有心思跟他说话一般,闪身却拦住了她,“你都告诉他名字了,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池涟漪好气又好笑地抬起头来,双手叉腰道:“你都是我的上门女婿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不是说了我叫丑丫么?”
炎景天当然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名,气鼓鼓地道:“那是别人叫你的,我没有办法才跟着叫的,你又不告诉我。”
池涟漪歪了歪头,气定神闲地道:“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名,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说着,伸手推开了他,一边道:“走开走开,我没有心情跟你瞎胡闹,晚饭还没做好呢。”
炎景天被她推了个趔趄,站在原地气鼓鼓地看着她,她却当做没事儿人一样,进了屋子,开始烧晚饭了。池家小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池父和池母都在屋子里,不能正面迎其锋芒,连晚饭都耽搁了许久。见事情已经消停,这才走了出来。池涟漪手脚麻利,已经开始烧饭做菜,阵阵香味飘了出来,池父脸上挂着忧愁,坐在院落里看着外头,池母走进厨房中,想要帮一帮池涟漪,却被池涟漪连声推拒,说是马上就好也赶了出来。池家小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他总是不见人,所有人也都习惯了,直到烧好了饭,池涟漪出来张罗大家吃饭,却遍寻不到池银锁,这才有些着急了。池母低声道:“他没事,从来都是跑惯了的,过一会儿自然就回来了。”
池涟漪虽然心中急切,但因并不了解池连锁,见池母淡然,也就按捺下心中焦急,坐下来吃饭。等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又听见院落外头一阵吵嚷,除了吵嚷之外,还有些许光亮影影绰绰,池涟漪放下碗筷,出门去看。炎景天自然也跟在了后头。院落前,一群人站在那里,吵吵嚷嚷,还提着两三个灯笼,灯火恍惚,这才映得院子里有些亮光,他们两个一出门,外头的人看得清楚,立马叫嚷起来,“就是他家的,就是他家的,打坏了东西,给我赔钱。”
那声音大而熟悉,并不是池家老太,池涟漪隔得远,那灯笼又照的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楚,听见声音却冷笑了起来,这声音不是池连锁又是谁。她避开灯光,走上前去,冷声道:“池连锁,你来我家干什么?!”
那灯笼见人出来,避开了些许,池涟漪这才看见池连锁的脸,仍旧是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十分狰狞,见她出来,狞笑道:“池涟漪。既然说了互不干涉,没有瓜葛,你家的狗崽子跑到我家砸坏了窗户,你说怎么办?赶紧给我赔钱。”
池涟漪定睛一看,池连锁带了五六个人,长得都不认识,其中一个大汉手里提着一个瘦弱如鸡的小男孩,将他当做东西一样拎着,一脸哼笑。那小男孩在他手中不停挣扎,却是一句哼哼也没有,灯笼照在他身上,却是一身的灰尘,还可以看见有几个成人的脚印,那般模样正是池银锁。池涟漪看见弟弟,顿时急了,冲上前去,隔着篱笆院叫道:“你把银锁放下来。”
池连锁笑得一脸奸诈,脸上却带了些许怒气,更多的是老鹰捉小鸡般的好玩,他走了过去,重重地朝池银锁身上踹了一脚,他一个成人男子,平日里不少吃少喝,力气大得很,一脚踹上去,池银锁便是再不说话,也痛得闷哼了一声。池涟漪当时就急了,眼睛都红了,厉声道:“你想干什么?放开他。”
池连锁转过头来,故作惊奇地道:“放开他?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无缘无故地跑到我家丢石子,把我家的窗户都砸坏了,要不是老子躲得快,也被他砸的满头包。就这么放开他?你想得美。”
池涟漪咬紧了下唇,看向了池银锁,没有吭声,池银锁被打得全身狼狈,却不知为何,垂着头并不抬起来,屋子里头池父和池母听见响动,跟池银锁有关,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一见这个阵仗,池母顿时哭了出来,哀声叫道:“银锁……银锁……”池父见状,也忧愁不已,凑上前去,向着池连锁哀求道:“连锁,他是你弟弟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过他吧,别打他了。”
池连锁扭头看了二老一眼,脸上尽是不屑,冷哼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算老几?以前在家你不算个什么,现在出了池家的门,你还以为我能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东西。不给我家干活,翅膀硬了。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他。”
说着,他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上前,就要动手,池涟漪怒喝一声,“住手。”
她一声断喝,颇带几分威势,众人一愣,都停下来手,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她,池连锁也被她的怒喝惊住,愣愣地看向她,一时之间只听见池母哀哀切切的哭声。池银锁听见母亲的声音,费力地抬起头来,但也就是这么一抬头,池涟漪清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痕,脸上淤青斑驳,嘴角还留着血迹,顿时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厉声骂道:“池连锁,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打他,你是人吗?”
池连锁见她生了气,这才回过神来,高兴坏了,绕着篱笆门走了两圈,怪笑道:“我当然不是人了,本大爷是神。要不然被这小子一通乱砸,还不早就头上冒烟,魂儿都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