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涟漪控制不住地白他一眼的欲望,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之后,扭头走开了,连刚才突然升起的那一份安稳和涟漪,也抛之脑后了。她脚步走得快,顺着沿岸就往城门走去,身后传来“噔噔蹬”的脚步声,炎景天跟了上来,嬉笑着道:“对了,你刚才看我的那个眼神,是不是对我有心动了?是不是?我看见你的眼神了,那叫一个爱慕,那叫一个心动……”他话还没说完,顿时一声尖叫,池涟漪伸手在他身上又拍又打,连脚也不停,骂道:“鬼才动心,鬼才爱慕你呢,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才不想理你。”
炎景天嗷嗷直喊,在她的连环拳脚之下,连忙告饶,池涟漪这才作罢。两个一路上又是斗嘴不断,一直往城门口去了。这下兵士倒认识她了,看见二人过来,还扬手打了个招呼,两人点头示意寒暄两句,便出城往池家村走去。这一路上,倒是热闹得紧,炎景天停不住,只管逗弄她,将她逗弄得起了性子,又嬉皮笑脸地求饶,池涟漪又恼又气,一路上追追打打,才走了回去。沿途已是日头半斜,路边的麦浪一层拂过一层,远远看去,像水纹一样,也像池涟漪心底那一圈圈不为人知的波动。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日头已经偏斜了许些,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两人这会儿消停了下来,怕是被池母他们看见,便停下斗嘴,安安生生地往家里走去。还没走到家门口,池家那破落的小院落里围了一群的人,他们离得远,还能听见池家老太高亢的声音,池涟漪脸色一黑,心底一沉,莫非这池家老太又来闹事了?什么亲情、关系都断绝了,她居然还有脸上门来,真是低估了她厚脸皮的程度了。人群吵吵嚷嚷,离得远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池涟漪哪里还等得及,顿时加快步伐往家门口走去。炎景天也眯眼瞧了一会儿,紧紧跟上。池涟漪一路小跑跑到门口,走得近了才听见里头的人嚷嚷什么,“我说这丑丫,真是了不得,被野汉子睡过了,还能把野汉子带回家,谁知道这又出来一个,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个相好的,果真是个下贱胚子,和他娘一路货色。”
池家老太愤愤地骂道,自然是什么话都往外说,恨不得就此把池涟漪钉在耻辱柱上,让她遭万人唾骂才好,那钻心的恨意让人咋舌。一边二婶子开始说话了,“我说池家婶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人来找丑丫干什么,还不清楚呢,你这么说话,小心嘴上长疮啊。”
周围几个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说这么狠的话,也不怕老天爷让你烂嘴角。”
“丑丫可是你亲孙女,有你这么说你孙女的么?”
不平的人看不下去,发话说道。池家老太“啊呸”了一声,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骂道:“谁是我亲孙女,他们这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可是他们要断绝关系的,我权当没有这个儿子,哪儿有什么孙女。再说,这种搞破鞋的孙女,我还嫌脏了我家的门。”
池涟漪一声冷笑,扬声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来我家门口干什么。若是有骨气,别来就是,你是不是忘了把你那宝贝孙子打得爹娘都不认识的人了?”
她语气之中全是冷怒,众人听见她回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池涟漪身板挺直,扬起头来,并没有一丝一毫地弱势,走进人群之中。这才发现人群之中围着一个壮实的汉子,估计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遭遇这么多口水,也不会反击,只是一脸苦涩地站在人群中间,左右张望,看到她的一瞬,眼睛之中顿时露出亮光来,冲上前来,惊喜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池涟漪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的找上门来了,不着痕迹地拂开他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池家老太见二人行迹亲密得紧,看着那个壮汉,心里头其实还有些酸溜溜的。她竟然没想到,就丑丫那个模样,被野汉子睡了,居然还能找到一个上门女婿,说就是她的那个野汉子,可是谁信呢,当初从山上抬下来,可没见这人在旁边,过了几天冒了出来,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抓来充数的人呢?这男子模样周正,又有气质,还很有能力,只是可惜得很,死活看不上自家娇娇,白白让池涟漪沾了个便宜。这也就罢了,那个不行,眼下来的这一个也不错,模样虽然比不上那个好,但也算端正,浓眉大眼,一身肌肉,看模样就是个下地的好手。只是居然也跟池涟漪有关系,还那么亲密,为什么都不是自家娇娇的女婿呢?池家老太心里头暗暗叹了口气,听见那男子说话,顿时抓住了把柄,尖叫起来,“听听,听听,他俩就是有一腿,要是没有的话,怎么会这么熟悉?还你怎么来了?”
她岁数大,声音还又尖又利,有些壮实的身躯上蹿下跳,一点也看不出上了年纪,池涟漪别过头去,皱眉冷淡地看着她,“你说够了没有?即使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池家老太脸憋成了猪肝色,顿时尖叫道:“我怎么不能说?一个村里的风气都被你一个人败坏光了,我不但要说,我还要去找族长说,最好把你这个死丫头、贱蹄子浸猪笼才好。”
她句句恶毒,别说池涟漪了,就是炎景天也听不下去了,拨开众人走上前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闭嘴。”
池家老太顿时感觉自己被一股寒气笼罩住,心头一惊,不敢再吭声了,呆呆地看着他。炎景天走到池涟漪身边,望着他旁边的男子,神色不悦,低声道:“还请这位兄台放开我娘子,有事就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