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的视线被血糊住,他看不清刘小燕的脸,只知道一个劲儿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六年前,我放在这里药,去哪了?”
刘小燕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是被欧阳克吓得还是怎么。
唐潮把她从对方的鹰爪下解救出来,她叹了口气,跑到里屋,打开一个快递箱大小的冰柜。
里头的玻璃瓶还在,但药水都不见了。
“都在这了。”
“混蛋,药呢!”
欧阳克把冰柜砸在地上,用手卡主刘小燕的脖子。
“我不知道,我妈死后,我就没再打开过,前段时间收拾屋子发现了这个,再开封,瓶子都空了。”
“混蛋,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欧阳克反手就甩了刘小燕一巴掌,红色的五指印看着触目惊心。
“喂,老东西,撒野不是这么撒的,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唐潮看不惯他咋唬的行为,照着欧阳克的膝盖踹了一脚,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人,彻底倒在地上。
“育苗……我的育苗……对了,你,你就是育苗!”
地上的人痉挛了几下,忽然站起来,朝刘小燕扑过去,张口咬开了她的喉管。
刘小燕来不及喊,后脑勺砸在地上,瞳孔逐渐放大。
“靠,老东西,你给我起来。”
唐潮想把他拉走,可欧阳克始终咬着刘小燕的脖子不放。
最后没办法,唐潮只能端起那盆火炭,砸在欧阳克受伤的后脑门上。
趁着对方吃痛松口的瞬间,他赶紧把刘小燕拖开。
“不好,血管破了,自己用力捂住。”
刘小燕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有些站不稳,唐潮把她抱起来,往外边跑。
欧阳克还想追上来,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唐潮抱着刘小燕冲出屋,把摩托扶起来,快速启动油门。
“抱紧我,送你去医院。”
雨哗哗下,淋湿了两人的脸,刘小燕虚弱的把头靠在他肩上,血还在往外渗,她怎么用力都捂不住。
文化镇离市区有段距离,唐潮用他赛车的速度,从小道飞驰而过。
路上,他紧急给宁远洲打了个电话,小店里,欧阳克死没死他也不知道,万一赖在他头上,这个倒霉亏就吃大了。
因为风雨的缘故,信号断断续续的,那边的人接通后,唐潮几乎是吼出来的。
“喂,姓宁的,赶紧派人来刘小燕家一趟,出事了。”
彼时,宁远洲刚出完外勤回来,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赶紧的,我先送刘小燕去医院。”
“好,你注意安全,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唐潮腾出一只手,把刘小燕揽进一点。
“抱紧了,别掉下去。”
“他,他是我爸爸,你说的没错,找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再被抛弃一次。”
因为失血加剧,刘小燕的脸渐渐失去血色。
“别说傻话,坚持住,不要睡,听到没有!”
唐潮就差把嗓子吼哑了,感觉到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的预感逐渐不好。
“你是个好人,所以,不要去做会后悔的坏事!”
“靠,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当圣母也不是这么当的!”
风雨中,机车犹如一道闪电,搜一下,钻进山雾里,不见了。
奇迹整容医院那边,梅姨跟欧阳克约好要在十点半见一面,讨论手术细节了,都过去十五分钟了,还不见人来。
打电话给他的助理,得到的消息也是联络不上那个大忙人。
“梅姨您先别急,我过去看看!”
秦臻是十点左右到的,怕梅姨没吃东西,进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牛奶粥。
“好,麻烦你了!”
病床上的童谣吃了药昏昏欲睡,全然听不见门口的两人在合计些什么。
欧阳克的办公室好找,一问就有人带路。
秦臻在转角站定,敲了半天门,都没听见人应声。
以为人不在,刚要走,屋里吹进来一阵穿堂风,掀起了窗帘的边角。
那一瞬间,他愕然看清了沙发上的血手印。
“不好,欧阳院长!”
他卯足劲想把门撞开,可第一下就因为失重砸在地上。
铁门并没有落锁,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
进去一看,房间里到处失血,秦臻没有去探究血迹的出处,努力保护好现场。
正要打电话叫人,很快有听到里屋传来的怪声。
推门进去一看,这是一个档案室,到处都是陈列柜。
墙上有几幅挂画,装修也算古色古香。
“声音好像是从地板下面传来的!”
秦臻后退一步,趴在地上,果然,那个怪声更尖锐了。
他起身沿着对角线开始摸索,最后照到了一个隐秘的拉环,用力一拽,地板忽然弹起来一块。
打开手机灯,他在办公桌上选了一本厚书防身。
顺着台阶下到底,一个暗室跃然眼前,杨三百坐在方中央的铁椅上,机械师的用铁链敲打椅背。
“杨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臻过去一看,杨三百烧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锁链是嵌在铁椅上的,凭蛮力压根不打不开,秦臻赶紧爬出去找帮手。
另一边,宁远洲带队赶到文化镇,欧阳克倒在刘小燕的店子里不省人事。
他的身体已经发硬,整个人曾青紫色,尤其是脖子上的血管,鼓得很厉害。
人已经没救了,地上有一行血字:害我者,汪恩海。
所有的一切都绕不开崆峒村,宁远洲一个电话打回市局,让其他人查一查村里人的户口。
六年前,有一户姓汪的人一夜之间死了四口,只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没被销户,那个人就是汪恩海。
山雨瓢泼中,警员忽然看到对面的山头升起一缕黑烟。
“宁队,山里好像着火了!”
宁远洲往冒烟的地方看,刚好对面的店还开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扭住老板问:“看见那个冒烟的地方没有?从哪儿上去?”
“啊!那不是老汪家的祖坟么!坏了!”
“小李,你们几个,跟我走!”
宁远洲眉头一跳,顺着老板指的地方,跑步上山。
漫天的大雾遮蔽了视线,穿过一片针叶林,那股焦味越来越浓烈。
一个个的土坟包,往断崖的地方蔓延,宁远洲他们摸过去的时候,那团火也快烧尽了。
汪恩海跪在一座趴趴坟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他面前的火盆里,烧的正是六年前,刘春燕脚上穿的那双三寸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