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疼!我的眼睛,啊!”
少年最先感觉到脸上一凉,紧接着,凉意变成灼烧,钻心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他承受不住,挣脱开禁锢他的手,在地上打滚。
“怎么样,浓硫酸的味道如何?”
男人在他身边蹲下,用刀子戳了戳少年脸上的烂肉。
“啊!疼死我了,我的脸!”
少年在地上剧烈挣扎着,手在地上划拉出几道血痕。
“有些孩子是天使,有些孩子是恶魔,而我是猎杀恶魔的死神,现在,你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翻滚中,一个锦盒从少年的口袋里掉出来,摔在地上。
男人拿起里头的翡翠玉簪,照着少年的脖子扎下去。
地上的少年好比案板上的草鱼,用力蹬了几下腿,平躺着慢慢不再动。
“珍爱生命,远离叛逆!”
离开前,男人用衣摆粘着少年脸上的血,在地上写下这几个大字。
大中午,天空乌云聚散,一缕暖阳从天边的裂口刺进来,落在少年脸上。
彼时,胡同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慢慢往里挪。
宁远洲顺着小区里的监控录像,发现嫌疑少年是往这边来的。
往里走了三百多米后,一阵风拂面,吹来一股浓重的血腥。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越过一堆碍眼的油布,在一个转角发现了拖行的痕迹,右转穿过残砖碎瓦,满是烂砖头的角落里,一个蓝衣少年倒在血泊中。
空气里夹杂着一大股腐蚀剂的味道,宁远洲眼睛都熏红了。
他快步走过去一看,少年是侧趴的,整张脸都被浓硫酸烧毁。
然而,这还不是致命伤,小心翼翼用木棍挑开他卫衣的领子,右侧颈部还有一个直径两毫米的洞。
颈动脉被刺穿,血在尸体身下蔓延。
宁远洲立即给花生打电话,让他带队伍马上过来。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把家安在市局附近,队伍速度很快,十五分钟不到就在命案现场集合。
张林昆初步检查完尸体,发现凶手所泼的浓硫酸是工业用品,浓度比医用的更高。
颈部的致命伤里残留着金屑,凶器大概率是一根含金量很高的粗针。
转眼的功夫,宁远洲又在砖头堆里发现了自己的锦盒,但可惜的是,里头的翡翠玉簪不见了!
“凶器可能是一根翡翠玉簪!”
张林昆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诺,因为这个!”
宁远洲扬了扬捡到的锦盒,继续补充:“这是我爸专程送来的传家宝,说是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从昨天晚上开始,这孩子三次摸进我家,还在我身上盖了几个粗制滥造的章!”
说罢,他撸起袖子,上面黑色的图案已经开始淡化。
最开始,宁远洲想得比较复杂,还为此烦恼了好一阵,在看过监控视频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些怪事有可能是一帮孩子的恶作剧。
“被一帮半大孩子耍的团团转,还有脸说!”
“嘿,张木棍,你找揍是不是。”
张林昆放下手上的活,直起背来:“你看这,珍爱生命,远离叛逆!什么意思?”
“还别说,这字写的真好。”
“你的关注点也是够奇葩的。”
“说正事,字估计是凶手留下的,他是被叛逆少年伤害过吗?”
“有可能,现在的熊孩子太恶劣,我上次在电梯里,还被一个小毛孩尿了一裤腿。”
宁远洲在地上比划了几下,站起来:“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懒得跟你耍贫嘴,人我先带回去,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得,这小孩应该住在附近,我仔细找找,总能替他找着家。”
......
大中午的日光逐渐热烈起来,暖暖的照在墙头,枫叶别墅的院子刚除过杂草,土都翻过来了,新买的花种还没到。
二楼,秦臻戴着耳机,悠闲的躺在摇椅里晒太阳。
隔着几堵墙,书房里,梅姨的脸色非常差。
她把童谣叫过去,两人心里都有气,几句话不到位,战火突发。
“你这是什么眼神!”
“妈,两年了,我第一天回来,你就是为了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打我,你配做一个母亲么?”
童谣得理不饶人,说出来的话尖酸又刻薄。
“你再说一遍!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你尾巴翘天上去了。”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这话犹如利剑戳在梅姨胸口,她哑着嗓子,眼圈红红的,尽管一再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可最后还是没兜住,又一个巴掌落在童谣脸上。
童谣的眼泪瞬间决堤,在监狱里蹲了两年,让这个自小骄纵蛮横惯了的大小姐受尽了委屈白眼。
后来在外人口中得知,坐牢和母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加悲从心来,她感觉自己好比一颗棋子,走哪一步,都是己不由心,身不由己。
“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你妈,我为了你的前程拼死拼活,你居然恨我!”
“哼!我的前程,姜红梅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为了自己,为了钱,为了名誉!”
梅姨被女儿怼得哑口无言,愤怒的同时,心也是虚的。
的确,扪心自问,童谣对她而言,是宝贝女儿不错,但她和别的母亲不一样,她习惯了掌控全局,习惯了事事做主,所以童谣从小到大,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被她牢牢抓在手中。
但事与愿违的是,童谣并没有在压迫中变成乖乖女,相反,随着年龄增长,她更加飞扬跋扈。
一滴眼泪无声掉在地上,梅姨的眼眶血红血红的,她几乎站不住,在女儿的咆哮声中瘫坐在椅子上。
“我生你养你二十多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童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心好比被千千万万的刺扎穿,纠在一起,但世上没有回头路走,这下子,她是把梅姨彻底伤透了。
“对,你就是个控制狂,我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交过,所有人都把我当做魔鬼,惹不起躲得起,我的人生因为你一败涂地,我拼命的想要靠近你,而你呢!为了不让我成为威胁你的筹码,你把我送到牢里,你太恶毒了姜红梅!”
眼泪冲刷着多年来的委屈,童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无助的咬着嘴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走了,永远不会回来!”
她负气把门摔出巨响,那动静把带着耳机的秦臻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