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大起大落,七年前,男人能赚钱的时候,她也过过阔太太的日子。
男人对她很舍得,在家里连碗都不让她洗一个。
后来瘫了,为了治病卖掉房子车子,这些她都不觉得可惜。
唯一难过的是,生活的压力,将她的青春都磨灭了。
套间外的马路边,秦臻被锁在车里,他的手机落在唐潮家,这会儿口干舌燥,怎么拍窗户,都不见有人出来。
精疲力尽靠在后座上休息,刚要睡着,忽然听到有人在敲窗户。
他以为是宁远洲回来了,起身一看,微风拂过,站在车门边的人头发被吹起来,露出一只空洞的眼窝。
下一秒,一声巨响惊动了面馆里的花生,独眼男用铁锤砸碎车窗,伸手进去打开车门,把秦臻从后座拖了出来。
“你是谁?想干嘛?”
“你没必要知道!”
独眼男用力卡主对方的脖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针,咬掉塑料套,直接扎在秦臻胳膊上。
麻药很快见效,昏死过去的秦臻像一条死狗,被他架到后头的面包车里。
短短的一分多钟,花生已经追出来,宁远洲听到呼喊,也跟着及时跳上车。
“快,跟上,绝对不能让秦臻落到他们手里!”
宁远洲急得满头大汗,此刻无比后悔之前锁车的决定。
面包车上,独眼男把油门踩到底,他才不在乎撞死谁,只有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他才能得到重用。
因为急速转弯的惯性,后座上,秦臻咣当一声从座位上滚下来,头磕在铁皮上,听着都疼。
独眼男的车技很好,为了甩开后面的尾巴,他把车开入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紧紧能容许一辆车通过,后视镜被墙整个折断,宁远洲和花生调换了位置,两辆车先后从近路窜出来,把闲逛的人吓了一跳。
“闪开,警察办案,闪开!”
群众一窝蜂往商店里钻,宁远洲顾及到其他人,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生死时速正在进行中,市局门口,唐潮刚刚做完笔录出来。
从他派去监视秦臻的眼线口中得知,戴先生已经出手了。
现在秦臻在独眼车上,宁远洲他们正在追捕。
唐潮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打了一辆车回到家,骑上刚刚改装过的摩托,迅速往事发的路段赶。
机车上的仪表已经飙到最高,唐潮尽量弓着腰,让自己和车身保持平行。
面包车从东环路驶入芙蓉高架,这个时间段,是芙蓉高架的行车高峰,独眼不顾一切,上去就是撞,连环追尾将宁远洲远远甩在身后。
就在他一头撞进隧道,准备溜之大吉时,身后忽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黑暗的隧道被暗黄的灯带点亮,独眼男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后视镜上,追他的人再熟悉不过,是他的眼中钉唐潮!
面包车的配置和机车不能比,唐潮很快就追上来,和他保持并行。
“独眼,停车!”
声音被挤在安全帽里,很小,一晃而过。
“做梦!你想违抗老板的命令么!”
“妈的,老子让你停车!”
“去你奶奶的,闪开!”
独眼用车身别了唐潮一下,想让对方车毁人亡。
芙蓉高速打通了好几座大山,所以隧道一个接着一个,唐潮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直接把油门转到底,撞上面包车的屁股。
强雷的撞击,让独眼的耳膜嗡嗡响,他走s型路线想把唐潮甩掉,却忽略了机车比笨重的代步车更灵活的事实。
在一次强有力的碰撞中,面包车的后玻璃直接崩裂,唐潮丢弃摩托,跳入车厢。
秦臻卡在座位底下,唐潮越过他,一把拉下手刹。
面包车的车轮在地上留下一串火星子,独眼烦躁的捶打着方向盘,质问唐潮:“你他妈想干嘛,造反吗?”
“警察快追上来了,赶紧走,人交给我,我会跟老板解释,滚!”
唐潮一脚踹开车门,把秦臻从座位里拖出来。
独眼心里有恨,可警笛声越来越近,他没时间纠缠了。
隧道的灯明明暗暗,晃着唐潮的眼睛,视线尽头面包车渐渐远去。
穿梭的轿车带起阵阵凉风,他把秦臻拖到旁边的站台上,幸好来得及时,人没有受伤。
和黑暗中紧张的气氛不同,阳春路81号面馆,女人洗完手出来营业,这个天用凉水洗衣服,手背冻得通红。
她的状态很疲惫,汪子涵的死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煮沸的汤在铁桶里沸腾,她对着街心发呆,一直到有人登门才缓过神来。
“老板,二两面,加一份牛肉。”
“好,您请里面坐......”
女人愣了一下,快速系上围裙,刚要扯出一个待客的微笑,看到那人的脸后,这个笑容瞬间僵硬。
与此同时,她手里的碗应声落地,动静惊醒里在里屋睡觉的男人。
“春梅,谁来了?怎么搞的?”
女人死死咬住嘴唇,蹲下来,把打碎的碗收拾干净,大声回应道:“没事,我手滑了......”
话还没说完,一双手忽然搭在她肩上:“弟妹,好久不见!”
“你,你不是死了么!”
“这话说的,这么希望我死啊,真绝情。”
来人戏谑的勾着嘴角,直起背,环顾四周,没想到当年土财主,也有今天。
“你来干什么?”
“富贵呢?在屋里?”
女人的手无意识握紧,锋利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掌心,血珠子落在地上,沾到灰变成颗粒。
男人没理会她的话,直起背,径直走到套间门口,刚准备撩开门帘,女人忽然起身拦住。
“不,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可是特意来看富贵的!”
“走,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呵,不欢迎我?你还真敢腆着脸说。”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伞,可此时外面一点雨花都见不着。
见女人不肯躲开,他直接挥起伞,闷声招呼在对方的胸口。
“啊,咳咳......富贵,快走,跑!”
隔着一张布帘,瘫痪的张富贵看不清外头发生了什么,他吃力的翻身,从床上滚下来,一点点往门口蹭。
还没爬出去,帘子猛地被人撩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站在门口。
“林木!你,你还活着!”
“很惊讶吧,老实说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
林木板着脸,把女人从外面拖进来,松手后,指缝里还残留着一大把头发。
女人的下巴上全是血,她抱着瘫痪的张富贵,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