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看清楚了?”
“嗯,不会错,魂瓶又称"谷仓罐",也称魂魄瓶,源于西汉,兴于三国,盛于宋代,衰于民国,是一种流行于南方的随葬品。
这东西个头小,比较晦气,值不了太多钱,一般倒腾古董的都避之不及,市面上也没有买卖的先例!”
“会不会是凶手顺走了?”
“有可能,死者家被翻成这样,凶手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秦臻的眼镜片被风吹起来一层雾,让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朦胧。
死亡时间还在确定,尸体先一步被张林昆运回市局。
宁远洲的注意点全在案子上,全然没发觉,黑猫逃跑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对父女的背景还有待追溯。
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有限,想找到凶手,必须先确认被害人的来历。
汪子涵今年20岁,在榕城出生,长到十五岁离开,往后的五年里,她的档案一片空白。
没办法,宁远洲只能舍远求近,将目光聚焦在汪子涵的父亲身上。
这个男人死在五年前的夜晚,腹部被捅4刀,刀刀毙命,被发现时,尸体高度尸僵,受力面尸斑疯长,死亡时间超高24小时。
卷宗里记载,该男子叫汪清水,生前是个落魄古董商。
他的人生履历可谓是大起大落,最辉煌的时刻,曾是榕城古董市场的龙头。
后来因为涉嫌非法倒卖文物,被有关部门盯上。
再后来,又传出了买卖高仿品的丑闻,从此生意一落千丈。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生意不能再做,可手上值钱的物件总归有存货。
像汪清水这样有人脉懂套路的商人,稍微有点本钱就可以东山再起,可在门店关张后,他却老老实实在家当起了全职奶爸。
“花生,你去跟档案组的人确定一下,汪清水在榕城的人际关系网!”
宁远洲怀疑,他是被家贼惦记上了。
卷宗里写的很清楚,他本人在生意失败后,极少社交,之前混迹的圈子都退出来了,颇有点金盆洗手的意思在。
女儿汪子涵开始还在家附近上学,后来忽然被他送到离家很远的寄宿学校,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五年前,汪清水出事后,汪子涵立马办理了休学手续,从榕城人间蒸发。
秦臻的轮椅停在供桌前,满地的白灰已经被清理过,骨灰坛的碎片搁在密封袋里还没带走,他凑过去拉开抽屉,内里被笔记本填满。
“宁队,你过来看,有张收据!”
单据是存放汪清水骨灰的殡仪馆开票的,上面写着寄存和领取的时间。
“18号,前天!”
......
上午十点左右,乌云被暖阳推开,街道上剩下的冰雪渣子开始融化。
温度更低了,唐潮吸了吸鼻子,带好口罩从出租车上下来。
一路上,他时不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猫进一栋商住两用楼里。
电梯在21楼停下,进了门,屋里放着黄.梅戏,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大半年没回来了,唐潮总觉得有点陌生,无论是对环境还是对人。
“义父!”
“舍得回来了!”
沙发上的人迅速睁开眼,转动扳指的手忽然停住。
“义父,您让我来是?”
“怎么,我不开口,你就不准备回来了?”
“儿子不敢!”
戴先生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慢慢起身,窗台上挂着几个鸟笼子,小鸟有蓝白黄三种颜色,他走过去,往手心里倒了点鸟食,打开笼门,鸟脚上金色的脚铐,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扎眼。
“我让你带的人呢?”
唐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手心不自觉在冒汗。
“义父,他昨天晚上没回来,我怕惊动警察所以......”
“哼,你有这个本事的,只可惜你不肯用!”
戴先生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小鸟的羽毛,很快安抚的力道开始加重,小鸟因为肚子被挤压发出刺耳的尖叫。
“没完成任务,规矩你是知道的,自己去领罚!”
话音一落,鸟闷声摔在铁笼上,死了!
“儿子明白!”
戴先生摆摆手,头也没回,继续摆弄剩下的两只鸟。
门被外力推开,两个壮汉冲进来,把唐潮架出去。
这栋商住两用楼面积很大,都是戴先生的,唐潮被壮汉拖入地下室。
门一开,铁锈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墙上到处都是涂鸦,光是,冷白色的,唐潮对这个对方并不陌生。
从被戴先生捡回来开始,他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地下室被大小不一的铁门分开,壮汉把他扔进一个小房间。
屋里有个十字木架,不同粗细的皮鞭挂在钉子上。
角落里有一缸辣椒水,把皮肉抽开以后,粘上辣椒水再打,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壮汉只负责把人送到,打人的活移交给了唐潮的死对头。
对方只有一只眼睛,右眼是瞎的。
男人身上的肌肉非常匀称,因为面部的缺陷,他的头发长到可以扎起来一束。
“哟,这不是戴老板跟前的红人么?怎么到这来了?”
“人审得怎么样?”
据唐潮得到的消息,今天早上,戴先生已经把石荣海抓回来了!
“关你屁事!”
男人冲他吐了口唾沫,不屑的把烟头扔地上。
唐潮刚要发作,下一秒,一副冰凉的手铐卡住手腕,没等他做出反应,紧接着,粗壮的鞭子跟雨点一样,劈头盖脸甩过来。
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独眼男下手很重,每一鞭下去,唐潮的衣服就会崩裂出一道口子。
“别他妈以为你是戴老板养大的就高我一头,你不过也是条狗而已,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
独眼男怀着浓浓的妒意,恶语相加,甩鞭的力道也跟着越来越大。
唐潮死死咬着牙关,愣是一声疼都没叫出来。
“姓秦的那小子,老大已经转交给我了,你的任务到此结束,我有的是办法玩死他!”
血珠子溅在唐潮脸上,他努力抽拉胳膊,想摆脱手铐。
“艹,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我弄死你!”
“哈哈哈......弄死我,好大的口气。”
说罢,独眼男又换了更大一号的皮鞭,招呼在唐潮脖子上,有那么一刹那,唐潮的呼吸顿住了,他几乎站不住,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独眼男凑近,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低声威胁道:“戴老板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哪都去不了,唐潮这个人会在榕城消失,你会有新的身份,去国外,接手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