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的唐潮嘴角快咧到耳后根,简单收拾一通后,他推着轮椅,迅速从医院后门下去。
门口的大树下,停了一台小轿车,他来时就租好的,此刻外面下着雨夹雪,骑机车完全就是找死。
雪粒子裹挟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秦臻穿着羽绒服,腿上盖着一件加绒大衣,还是觉得有点凉。
“秦臻你别怪我折腾你,是真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唐潮开的虽然是当铺,可背地里也做古董转手生意,他靠着这份收入,日子过得美滋滋。
“嗨,反正管子都拔了,待在医院也没劲,而且既然和尸香锦囊相关,搞不好还能帮宁队打听到点别的。”
秦臻靠在后座上,从兜里摸出来一根巧克力棒啃。
“怎么?饿了?”
“有点,喝汤不管饱!”
“等着,我上前面给你买份粥!”
车穿过十字路口,停在一个电线杠前,唐潮麻溜下车,回来的时候,头发上沾满了雪粒子。
热乎乎的瘦肉粥端在手上,冻僵的四肢很快暖和起来。
文老板是个怪人,在古董圈还算有些名气,他深居简出,很少能跟他碰上面。
住的地方也是父母留下来的老宅基地,从市区过去要半个小时。
下了雪路上堵,走走停停挨到七点半才到达目的地。
周围荒凉的很,不远处还有一片墓地,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断,听的人心里毛毛的。
“到了,就是这!”
唐潮也是头一回来文老板家,一停车,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
幸亏有秦臻壮胆,他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来,我扶你!”
单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唐潮从后备箱取出折叠轮椅打开,短短的几分钟,两人身上已经被雪粒子和雨水打湿。
“诶诶诶,别动,你看你的头发,全白了!所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秦臻,咱们兄弟一场,朋友一生一起走啊!”
“呸呸呸,大晚上的,说点吉利话。”
刚才的车轮声惊动了宅子里的人,硕大的木门被大力推开,一只眼睛透过门缝探出来。
“是五一路当铺的唐老板么?”
说话的是个老头,年纪已经很大了,花白的胡子垂到胸口,眼皮是耷拉的,眼球浑浊不堪。
“是我!跟文老板预约过的!”
唐潮推着轮椅,刚要往台阶上走,这时,老头跨过门槛,厉声道:“文老板约的人只有你一个,他是谁?”.
“他是我朋友,请来掌眼的!”
“那不行,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嘿,你个糟老头子怎么不知道变通呢!”
唐潮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跟一个老头计较。
“算了,我回车里等好了。”
“不行,外面太冷了,让开,我要见文老板!”
唐潮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推着轮椅就要硬闯。
老头拦了几把,拦不住,只能愤愤的目送他们的背影。
这个老宅子内部还保留了旧时代的风格,正厅里亮着灯,进去一敲,文老板正站在屏风后面练字。
“来啦!”
低哑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布面传来,文老板放下笔,用软布擦了擦手,出来会客。
后脚跟过来的老头见状,刚要插话,文老板却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来者是客,唐老板,楼上请!”
要么说这宅子怪,明明是大杂院的结构,但里头却加建了几层,有点老旧混搭的意思。
宅子里有现在的高科技和电器,也保留了古时候的老物件,这么一碰撞,还别说,另有一番风味。
文老板穿着马褂,手上端着一个小茶壶,年纪也就四十出头,人保养得挺精神,也没有啤酒肚一说。
他的眼角有一颗痣,皮肤是蜡黄色的,唐潮也是正儿八经见他,之前也就打过一个照面。
木楼梯很厚,多重的东西踩上去都不会有响声。
秦臻爬楼不方便,唐潮索性一把将其扛在肩上,在腾出一只手拎起轮椅。
跟着文老板来到二楼的储藏间,进门还得先开两道锁。
“东西不吉利,被我锁起来了,进来吧!”
文老板把壁灯打开,昏暗的房间瞬间重见光明。
秦臻觉得光有些刺眼,不适的眯着眼睛,唐潮见状,连忙把轮椅挪偏一点。
储藏间里大都是有年头的家居老物件,从木箱到立柜,再到桌椅板凳。
放僵尸的棺材随意仍在墙根,上面的墨斗线是新缠上去的,棺材周围贴满了黄色的符。
木棺保存完好,上面雕刻着四爪蟒蛇,龙在古代是天子的象征,只有皇帝才能用,蟒蛇虽然不如滕龙,但也是正品级别的官衔才配拥有的。
看棺椁的缎面和棺身的幅度,应该是清末才有的。
秦臻遥控着轮椅凑近,用手摸了摸上面干透的黄符。
见他如此大胆,文老板瞬间急眼:“慢着,刚糊上去的符纸,你再给我揭下来。”
墨斗线缠了一圈又一圈,秦臻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缩回手,控制轮椅后退。
唐潮见状,陪着笑脸道:“文老板,能开个棺验验货么?”
对方眉头一皱,不悦的撇撇嘴:“我从没做过赔本的生意,今天这是头一回,更不会因为一口棺材,砸了自己的招牌,验货就免了,东西拿走,钱我再给你打个折。”
一听还有折扣,唐潮顿时喜笑颜开。
刚要掏出手机付款,猛地被秦臻强行制止。
“等等,文老板,既然是贵重的宝贝,你这么急着转手,算怎么回事!”
再看文老板,他把手背在身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唉,说来话长,这东西收的时辰不对,撞上了邪风,一回家我养的猫就被克死了,打那以后,家里角角落落,到处都是红手印。”
“红手印?是血么?”
文老板摇摇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吓坏了,可仔细一瞧,红的是油漆,我报过警,但派出所的人过来一看,居然找不到指纹,最后以恶作剧的理由中断了调查。”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空穴来风,唐潮眼珠子一提溜,故作高深道:“装神弄鬼,文老板你不用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以申请保护。”
对方张口喊住壶嘴,喝下一口热茶道:“保护就算了,跟监视没区别,我这人自认光明磊落,没做过亏心事,撞见这么个东西也是时运不好,今个儿破财免灾,五万块钱,你连棺材板一块拖走。”
“谢谢文老板,那这个便宜小弟就不推脱了。”
唐潮心里大喜,刚要打电话让当铺的伙计叫车,下一秒,忽然被秦臻再度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