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宁队你过来看,血!”
环顾四周,这条支路右侧的店招在装修,遍地都是灰,少有人过来。
中午时分,装修工都去吃饭了,工地上只有一条老黄狗。
更不巧的是,很快,市局又打来电话,说韩冬梅刚被她的律师保走。
不等宁远洲发火,秦臻气冲冲回到超市对面,他红着眼睛钻进车里,一把揪住皮特的衣领,质问:“紫嫣人呢?”
“在车里啊!”
“在个屁,这次你老婆是真被人绑了!”
宁远洲突然觉得特好笑,这两夫妻自己扮贼不成,反被贼惦记上了。
“谁告诉你我有藏宝图的!”
无中生有的事情,秦臻从来不会在外面胡诌,但看皮特的反应,这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说起藏宝图,花生的眼睛里也跟着流露出一丝血色,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皮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猜!”
“是她告诉你的吧!”
“是又怎么样,凯瑟琳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下,又没说要占为己有。”
凯瑟琳就是刘紫嫣,这是她出国后的名字。
他的话好比晴天霹雳,秦臻脑子里嗡嗡响,果然情谊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流逝的,说是老友再会,其实是心怀鬼胎。
虽然绑架是一出闹剧,但他的行为已经达到了拘留的等级,回市局的路上,隔着一排防护栏,韩冬梅坐在商务车里同他们擦身而过。
在市局待了一晚上,韩冬梅精神不大好,风从外面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一旁的律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拨开放在她手里:“吃点糖,你脸色不太好。”
律师是个中年人,有点轻微的将军肚,他和韩冬梅是多年的朋友,自然不能看她深陷名誉危机。
“谢谢你能来,不然我还不知道被警察纠缠到什么时候,过几天请你吃饭。”
韩冬梅把糖含进嘴里,甜度很适中,清醒的薄荷味提神醒脑。
“冬梅,收手吧,他已经死了!”
一道暖阳斜射进车厢,晃过律师的眼睛。
“死人要的是安宁,活人要的是交代。”
“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一个死人耽误这么多年。”
“那你呢,你不是也还没成家!”
“我那是心已经满了,装不下别人。”
“哼,你就会说漂亮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会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从没骗过你。”
商务车从五一大道下来,律师沿着一条林荫路,直接把车开进韩冬梅家。
院子不大,虽然没常住,但花草都打理得井然有条。
走过一小段鹅卵石路,台阶上有好些脚印,现在在这之前,有人来过。
“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回去吧。”
韩冬梅正门口停下,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随你便。”
到底是韩冬梅做了让步,打开门的那一刹,玄关地毯上的血迹让人愕然。
“冬梅,你!”
律师似乎猜到了什么,顾不上换鞋,大步进去,顺着血迹,来到楼梯口,再往下就是地下室。
“现在走还来得及,再晚点,你就会是我的同伙了。”
韩冬梅冷冷的笑了笑,她换上室内鞋,把脚解放出来。
随后,她从厨房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往地下室去。
在回来的路上,她偷偷转出去一笔钱,那是雇佣绑匪的钱,一共五十万。
“冬梅,你冷静点,不值得,不值得啊。”
律师想抢走她手上的刀,拉扯中,反被她划伤手。
刺痛从手背上传开,韩冬梅不想伤害他,赶紧去储物柜找药箱。
“你自己处理一下,我下去问点事。”
扔下药箱,她转头钻进地下室,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以前是想做仓库用,后来因为湿气太重,就搁置了。
铁门一开,黑暗中,刘紫嫣恐惧的往角落里缩。
“你怕我?”
阴冷的声音从唇缝里漏出来,刘紫嫣像看到鬼一样,眼睛瞪的老大。
“是你!”
“没想到吧!我居然还活着,当年那场火没把我烧死,反而让我改头换面。”
如果仔细点看就会发现,韩冬梅之没有太多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她面部点肌肉已经失灵。
“你……你想干什么,老师的死,跟我没关系……”
刘紫嫣高中就出国了,在学校里,她认识了一位叫约翰逊的教授,对方是丹麦人,曾经作为顾问参加过国内的古墓发掘。
在考古过程中,他结实到了很多古玩发烧友,通过他们的介绍,笼络了不少好货。
当时黑狐和金蝉才刚开始泛滥,因为一尊成色上好的青花瓷,他被这两个组织盯上。
为了保命,约翰逊逃到国外,躲过了亡命之徒,却始终逃不过人心叵测。
半年后,刘紫嫣在父亲刘宗的资助下出国,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约翰逊,并在后期的相处中,得知他收藏了大量古董。
几个月后,约翰逊被发现死在家中,身中数枪,子弹的型号韩冬梅后来查过,流通于国内黑市。
这个丹麦人的收藏被一扫而空,韩冬梅在清理对方遗物时,还找到一段事发当晚的录音。
内容是刘紫嫣想通过低价,收购约翰逊的藏品,美其名曰让文物回家。
约翰逊不太啃松口,两人不欢而散。
那个时候刘紫嫣才十多岁,那些话不该出自一个半大孩子之口,除非,是有人教她说的。
命案发生后,韩冬梅想用录音恳请警方重新调查,可很快,她住的公寓就发生了大火,要不是有那个律师在,她早被烧死了。
律师带着她连夜回国,约翰逊这个人叶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十年了,我不想跟任何人作对,我只想要一个结局。”
摁亮地下室的灯,两面照片墙无比刺眼。
这里留存了她和约翰逊的回忆,因为潮湿,已经斑驳不清。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冬梅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拽住她的衣服,拉开后领一看,刘紫嫣的侧颈还残留着一点刺青痕迹。
大面积的图案已经被洗掉了,但还是能从轮廓看出是一只狐狸。
“黑狐,你是黑狐!”
韩冬梅红着眼睛,她在地下室翻箱倒柜,找出一把生锈的小刀,正要朝刘紫嫣扎过去时,忽然被人懒腰抱住。
“冬梅,别做傻事,警察来了!”
律师把她拖到一边,很快楼梯间里脚步声不断。
当秦臻和皮特一块打开铁门进来的时候,刘紫嫣忽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