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潮,拜托,说句话,怎么了!”
秦臻偏着脑袋,死死夹住手机,把油门踩到底,眼下他连红灯都顾不上了。
电话那头,只剩虚弱的喘气声,唐潮想开口,可一说话就腹绞痛。
一阵风吹过来,他的视线开始恍惚,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这是他近段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记忆像回光返照似的,不断往脑子里涌,听着电话里秦臻焦急的呼喊,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楼下,撕裂的刹车声响起,秦臻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门是虚掩着的,客厅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呕吐物。
一股酸味扑面而来,口水一路通往卧室。
屋里,唐潮虚弱的倒在床上,眼睛紧闭,胸膛微弱的起伏着。
秦臻眼看着他的肚子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很快又快速瘪下去。
几分钟的间隙,肚皮开始往下凹陷,状况类似饥饿过度的逃荒者,胸腔的肋骨根根分明。
痛到昏厥的唐潮,再一次被折磨醒。
他扭住床单,布料直接被他撕开一道口子,豆大的汗水顺着头发,淌进枕头里。
肚皮里的东西游走得飞快,唐潮的指甲在皮肤上抓出来好些印子,在生不如死的钝痛中,他爬起来,把手伸进喉咙,嗓子眼都扣出血了,那条长虫就是吐不出来。
折腾到最后,他精疲力尽,那长虫也安静了。
眼看着虚晃的天花板,他喃喃道:“秦臻,帮我联系一家医院,我要做手术。”
整个过程,都被秦臻看在眼里,他不可思议的摸着对方的肚皮,轻声问:“刚才在你肚子里蠕动的是什么东西?”
“艹,老子中午刚从乡下回来,在车站被一个日本小崽子讹了一顿饭,甩都甩不掉,他跟我回到家,说什么有人要杀他,还说肚子里被人种了蛊,现在蛊转移到了我身上,看这情况,我怕是时日无多了。”
强烈的不适感让他头昏脑涨,胃里又酸又脏,秦臻头一次看到他这么绝望,只能用力捏捏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说傻话,会没事的,我保证。”
四十分钟前,坂田山野的行踪最先被警方追踪到,这孩子在汽车西站蹲了好几天,全程眼睛没离开过旅客,看得出来,他是在挑人。
宁远洲他们是后脚到的,收到秦臻的信息后,没上楼,直接就就近去查坂田山野的去向。
秦臻把唐潮从屋里扶出来,唐潮站不住,可怜巴巴的嘟囔着疼。
电梯一直不下来,没办法,秦臻只能背着他走楼梯下去。
“忍一忍,去医院,看看医生怎么说。”
费力的把人扛下楼,塞进车里,秦臻也出了一身大汗。
人民医院离这不远,秦臻托人挂了个专家号,进去就有人坐诊。
老教授把唐潮从里到外检查个遍,最终切片的结果,让他倍感吃惊。
寄生在唐潮肚子里的长虫和苗蛊很相似,一开始他怀疑是寄生虫变种,后来细看才发现,这就是一条长不大的毒蛇,蛇不断啃食人体的脏器,现在毒液已经开始侵蚀血液,如果不尽早把蛇取出来,人会从里烂到外。
这种奇葩的病例医院很少见,老教授临时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隔着门,唐潮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苦着一张脸,问秦臻要了一根烟。
没抽几口,被尼古丁熏醒的蛇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
唐潮疼的,把手背都咬破了。
苗蛊秦臻是见过的,没有民间传言说的那么邪乎,其实就是将百来只毒虫放进一个坛子里,让它们自相残杀,留到最后的就成了最毒的蛊。
封建社会时期,苗族势弱,为了抵御外族入侵,成批驯养毒蛊,就跟现在养狗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宠物更危险罢。
想把蛊从身体取出来,办法也不是没有,以前是用血线做引子。
顾名思义,就是把用血泡过七天七夜的棉线吞进肚子里,线会顺着食道进入消化系统,蛊嗜血,它们会顺着血线从嘴里爬出来,然后再把肚子里的棉线排泄出来即可。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以前秦臻下乡时听中过蛊的人说,取蛊生不如死。
但现代医学告诉发展,取毒蛊无非是做个小手术,麻烦是术后感染。
毕竟蛊是带有剧毒的,在进入人体后,毒性会随着停留时间,渐渐腐蚀脏器,引发器官病变。
秦臻把虚脱的唐潮扛回病房,护士过来给他打了一针安神剂,人和毒蛇一起进入休眠状态。
医院外,车水马龙,在一处错综复杂的胡同里,坂田山野满头大汗,鞋子也跑掉了一只。
可他顾不上捡,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往前跑。
身后,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不断在两面墙上飞蹿,动作有点像跑酷,他的腰间别着一根短竹竿,跟上坂田山野后,他把竹竿掏出来,对准男孩用力一吹。
最先飞出来的是一股烟雾,仔细一看其实是很细的粉尘,粉尘里包裹着一支飞镖。
在巨大的推力中,准确扎在山野的小腿上。
这是忍者才有的装备,小山野恐惧的拖着伤腿往前爬。
在日本,忍者已经是边缘职业,和古代的刺客类似,追溯到平安、昭和时代,忍者就是皇家秘密培养的军团,他们无条件服从皇室,替他们刺杀手握重权的大臣,以及不听话的皇室成员。
传说他们会忍术,但其实那些所谓的书法都是噱头,他们不过是借住暗器,和从小训练出来的灵便体魄,实现了飞檐走壁的奇观。
山野跌跌撞撞跑进一条胡同,他哭喊着,可这附近是拆迁区,压根没人住。
眼看着恶鬼忍者一点点逼近,他捂住的转过身,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
忍者没说话,从后腰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陶瓶。
用手指在里头扣了些东西,走过来,毫不费力的掰开山野的嘴。
他把手指伸进去,用力抠男孩的嗓子眼,山野强忍着呕吐感,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忍者想要的东西一直没有钻出来。
“啪!”
巴掌声,震耳欲聋。
“东西呢?”
忍者一把掐住山野的脖子,把他摁在墙角质问。
“东西!哈哈哈......想让我成为祭品,做梦!”
男孩并不单纯,口水从嘴角留下来,把他的胸襟打湿。
忍者掐得更狠了,他恶狠狠的逼问:“我问你,东西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