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众眼里的爱心人士到千夫所指，只有一个视频的距离。
视频在段时间内发酵，一跃成为今晚的头版头条。
宁远洲是在手机上看到这个劲爆新闻的，彼时他刚到博物馆，屋里一片狼藉，满地的莲子粥招来一大堆蚂蚁。
墙上的挂画砸碎了，地上没有发现血迹，街道派出所的人在外面，他们是第一个赶来现场的，刑侦队过来后，他们才把场子转让。
已经安排花生过去调监控了，回传的画面里，一辆熟悉的面包车再次出现。
傍晚还西装革履的唐繁荣，现在因为屁股稳坐热搜，秦臻被口罩怪人抓走了，连带着豆芽也上了那辆面包车。
郊外，男人结束暴行后，随性的把唐繁荣扔进路边的水渠，对方光着屁股，大腿上全是血。
男人并不着急宰了他，那种钝刀子割肉的痛苦才是最噬心的，尤其是像唐繁荣这种，把名利看得重的，成为过街老鼠，比直接死亡更让他崩溃。
郊外过路的车很少，唐繁荣运气好，碰见了一辆摩的，他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恳求师傅把他送到医院。
四十分钟后，某医院的肛肠科，唐繁荣刚做完缝线手术，肛门和肠道都被撕裂了。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没多久，医院大厅就莫名冲进来一堆记者。
他们举着长镜头和闪光灯，希望慈善家唐繁荣对此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医院方面，本着让病人好好休息的原则，将这帮闻见肉腥味的狗仔挡在门外。
但纸终归包不住火，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市局，一听唐繁荣被记者堵在医院里，宁远洲赶紧带队赶过来。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进去，跟着护士来到住院部三楼。
病房里静悄悄的，唐繁荣像一头见光死的老鼠，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的脸肉眼可见的衰老了，鬓角滋生出白头发，眼窝深深凹陷，人一动不动，跟一具挺尸差不多。
看到窗外有人影后，他赶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咚咚咚......”
宁远洲敲门入内：“唐院长，身体没大碍吧？”
“我不想看见你们，滚，都给我滚！”
病床上的人惊慌中，掀开被罩的一角，把枕头砸过来。
枕芯磕在宁远洲的脸上，鼻梁骨有些刺痛，他压着火气，把枕头捡起来，重新放回床榻，又把萎缩的唐繁荣一把揪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要面对的！”
“你知道什么！我唐繁荣风光了大半辈子，现在因为这种丑闻一败涂地，晚节不保，你让我如何面对！”
鳄鱼的眼泪滴在地上，这个披着羊皮的老东西，忽然老泪纵横。
“我们查到，你在今晚八点半，带着两个孩子从育才福利院出发，去往市中心的春宵俱乐部，孩子呢？在哪？”
唐繁荣一听这，浑身一颤，快速缩回被子：“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春宵俱乐部是富豪的游戏厅，你把孩子带到哪，干什么龌龊勾当，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我没有，你胡说！”
“我告诉你，姓唐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见宁远洲似乎要来真的，唐繁荣也坐不住了，他瞪着充血的眼睛，吼道：“我现在是受害人，你们不去追查歹徒，反倒在这质问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投诉，撤了你的职。”
“可以啊，但是在你上报之前，我撕烂你这张虚伪的嘴。”
眼下，警察还不足以让他畏惧，可记者却是禁忌。
“不，别，不能让他们进来......”
唐繁荣已经走投无路，他看了看手背上扎的点滴管，忽然起了歹念。
就在他偷摸拔掉针管，妄想偷袭宁远洲的瞬间，花生忽然从外面闯进来。
他神色慌张，在宁远洲耳边嘀咕了半天。
很快，宁远洲脸色大变，立马下令将唐繁荣押回去提审。
刚才，花生带来了最新消息，技术人员破译了唐繁荣的电脑，在云盘里发现大量露骨照片以及音频，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
通过这些证物，育才福利院面临查封，那帮被变相囚禁的孩子们，终于得到解救。
犹豫医院的前门围满了长枪短炮，宁远洲示意花生走后门，刚出大院，没成想花坛里还有埋伏。
几个为了抢头条新闻的记者，窝在枯枝败叶里，蹦跶出来的时候，把花生都吓了一跳。
他们的惊呼把前门的人一块招来，无数个镜头对准唐繁荣，他的丑态被现场直播。
市局已经先一步发声，育才福利院背后的恶心勾当，被大规模曝光。
连带着，榕城市所有的福利院，都必须接受相关部门严格盘查调研，避免类似唐繁荣这样的恶魔再出现。
记者蜂拥而上，一堆话筒怼在唐繁荣面前。
记者a：请问您是同性恋吗？
记者b：请问您是否有强暴幼女的行为？
记者c:请问你对警方发布的封院声明，有什么回应？
记者d：面对大规模的网暴，您后续会不会召开发布会？
......
接踵而至的问题，唐繁荣恨不得自己是一只蚂蚁，他把头低到尘埃里，一言不发。
宁远洲掸开那帮记者，推搡着爬上警车，在闪光灯海里，扬长而去。
回到市局，审讯室里，唐繁荣已经被晾了二十来分钟，他的精神从紧张到焦虑，最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排场都在无尽的后怕中消失。
宁远洲和花生带着审讯材料进去，唐繁荣听到声响后，猛地回过头：“可以给我一根烟抽么？”
他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现实比预计还要混乱。
“都到这来了，劝你早点认清现实，老实交代，别做无畏的抵抗。”
宁远洲替他把烟点上，唐繁荣抽了一口，冷笑道：“欲望害死人啊！警官，你们体验过那种从亿万富翁，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的滋味吗？”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一分钟，见他们没说话，唐繁荣又道：“我体会过，十年前，我投资失败。一夜之间，赔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放高利贷的人追到我家，要断我两条腿。”
“我当时吓得要死，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帮人见我在公众面还有点影响力，提出了一个双赢的计划！”
一根烟很快抽完，唐繁荣又要了一根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