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你的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今天早上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女孩怕吓到秦臻,连忙把假发戴好。
“早上的事,你还记得么?”
“嗯嗯,我记得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垃圾池里,手上只有这把伞,后来下雨了,我撑着伞,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就晕倒了......”
结合女孩头上的伤,和她的遭遇,秦臻估摸着豆芽很有可能是被父母抛弃了。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心疼道:“你好好吃饭,待会儿警察叔叔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女孩特别乖,明明自己已经很难受了,还反过来安慰秦臻。
吃过饭,女孩的身体开始出现药物反应,她抱着头,蜷缩在被窝里,眼泪都憋出来了。
“怎么了?很难受吗?”
“叔叔,我的头好痛,要裂开了。”
女孩做起来,抱着头,痛苦的大喘气。
刺痛过后就是恶心,女孩赶紧偏过头,哇哇吐到地上。
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秦臻的鞋上沾满了他的呕吐物。
“对,对不起......”
吐完,女孩倒在床上,胸膛只剩虚弱的起伏。
秦臻清理完呕吐物,孩子又断断续续喊冷,他把家里最厚的被子搬出来,盖在孩子身上。
折腾了一下午,傍晚,宁远洲给他发来一条定位信息,让他去一农家乐集合。
正巧女孩也醒了,她发了一身汗,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咕直叫。
“饿了吧,晚上跟叔叔出去吃!”
秦臻把孩子抱起来,女孩的烧已经退了,但体力还没恢复。
街心雨还在持续,上了车,秦臻细心的给女孩扣好安全带,还摸摸她的头说:“还难受吗?”
豆芽艰难的扯出一记微笑:“好多了,谢谢。”
路况不太好,视线一再被暴雨模糊,抵达农家乐时,天已经全黑。
屋里,宁远洲菜已经端上来一半,宁远洲一个人默默坐在墙根抽烟。
听到脚步声一抬眼,见秦臻牵着一个红裙小女孩,他先愣愣道:“秦教授,这,你闺女?”
“我倒是想有这么一闺女,关键是上哪儿找老婆生?”
秦臻忍不住发笑,以他的家室,想结婚不难,但另一半到底是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喜欢钱,那就不好说了。
病恹恹的豆芽牵着秦臻的手,看到宁远洲后,礼貌的点点头,因为假发松了,她一弯腰,发套瞬间花落,露出狰狞的脑袋。
宁远洲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女孩似成相识。
“孩子运到在博物馆门口,烧了一下午,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家在哪,我已经给街道派出所打过电话了,希望能找到吧。”
显然,宁远洲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的眉头月皱越深,这个小女孩,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
早在两年前,一户开餐馆的三口之家被灭门,夫妻两被人用竹签从胯下穿入,头顶穿出,和几岁的儿子一起,被抛入油锅,炸制两面金黄。
这个女孩,就是那家人收养的孩子,养父母死后,她被送到福利院,看这样子,应该是从福利院逃出来的。
宁远洲用眼神示意秦臻起身,当初那个案子,小女孩也在嫌疑人范畴,虽然后来洗白了,但还是有很多疑点指向她。
“豆芽,叔叔有点事,你先乖乖吃饭。”
“好!”
两人来到洗手间,宁远洲打开水龙头,往墙上一靠道:“这孩子,是两年前油锅炸尸案受害人的家属,她是被收养的,到现在那个案子的凶手还没落网。”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见了,她才七八岁,你不觉得,她太懂事了么?”
顿了顿,宁远洲又道:“当年的案子,她也是嫌疑人之一,你赶紧把他移送到派出所,哪来回哪去!”
“可她还病着!”
“那份卷宗我看过,这孩子当时的表现太冷静了,这样,我联系收养她的福利院,让他们就这几天,把人接回去。”
......
谈话内容,全被趴在外面的小女孩听见了,她的眼神灰蒙蒙的,可爱的脸上一丝情绪也没有,指甲在门框上留下两道划痕,赶在两人出来前,她不动声色的回到餐桌。
“叔叔,这个烧鸭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这顿饭,三人各怀心事,期间,宁远洲不断抬头留意豆芽的动作,女孩伪装得很好,她天生有一副可爱的皮囊,她正在利用这副皮囊,让秦臻产生罪疚感。
吃完饭,三人分道扬镳,回家的路上,小女孩忽然泪眼婆娑:“叔叔,你不要把我送回福利院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他们都......都欺负我......”
正在开车的秦臻,忽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错觉,他靠边把车停下:“你......都听到了?”
“嗯,那个叔叔说我是坏小孩,说我是杀人凶手!”
女孩哽咽着,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向两腮。
“别哭啊,豆芽乖,那个叔叔是开玩笑的!”
“呜呜......真的吗?”
“当然,以前的事,豆芽全记不得了?”
有了宁远洲的心理暗示,警惕的秦臻也留了个心眼。
女孩摇摇头,擦干眼泪道:“我一想,头就会好痛......”
“不怕,那就先不想,你这段时间就住在叔叔家,养好身体,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可......可以吗?”
“嗯,别哭了,我们回家!”
女孩绝望的眼神,让他有些喘不过气,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秦臻也有过,所以他更能感同身受。
晚上,秦臻把床让给小女孩,自己把被子抱到沙发上。
刚睡下没多久,就听窗外闪过一道惊雷,轰鸣的声音,将豆芽吓得光脚跑了出来。
“叔叔,我有点怕,你能陪我睡么?”
女孩刚刚大病初愈,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没一会儿就咳嗽起来。
秦臻赶紧把她抱回屋,掀开被子裹住她,自己再扯过另外一床被子。
虽然豆芽还很小,但毕竟男女有别,秦臻很注意细节。
“睡吧,我在这。”
温热的呼吸打在女孩脸上,没等把孩子哄睡,秦臻先进入梦乡。
黑暗中,女孩瞪着乌溜圆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秦臻。
她伸出小手,顺着对方的鼻梁摸下来,手指停在嘴唇上。
“叔叔,叔叔!”
她试探性的喊了两声,见对方没动静,忽然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