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爸病情恶化,抢救无效,我一晚上失去两个至亲,再后来亲戚天天追债,我那会儿还在上学,还不上钱,慢慢的,所有人都跟我断绝了来往,拜他们所赐,我成了一个没有家的流浪儿。”
吴天要紧牙关,他虽然自己是心理医生,却永远不能医好自己的心病。
“半年前,我谈了一个女朋友,通过她妹妹,我再一次见到刘天霸,他已经不认得我了,报应啊,这三个人渣居然患上了心理怪癖,他们找到我,在我的班上治疗。”
“刘天霸有自残倾向,喜欢在梦里折磨自己,他破相的脸就是自己用刀割的,活生生把脸皮割掉,很恐怖吧!”
“那个老不死的马万里,他有噩梦癖,一睡觉就会噩梦连连,后来他索性连觉都睡不着了。”
“至于李柚,他看了那么多不该看的隐私,有性上瘾,为了不精尽人亡,他只能过来求我。”
看似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在命运的纠葛中串联到一起,听障女黄鹂是刘天霸的女朋友,难怪黄鹂的父母说女儿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所以,你就策划了一场游戏,让他们自相残杀!”
“没错!在游戏开始前,我还给他们分别寄了一封信,我告诉刘天霸,泉眼里的墓葬钥匙在马万里手上,又跟马万里说,刘天霸要来拿钥匙,让他尽快想办法处理,做完这一切,我才通知李柚,要给他一个超级劲爆的视频,让他卖个好价钱。”
吴天通过对三人的监控,找到了他们的弱点,以墓葬为引子,勾出他们对金钱的欲望。
“这么说来,尾田巷二楼跑团俱乐部,也是你开的吧!”
宁远洲摸了摸下巴,往垃圾桶里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纸团很熟悉。
拿出来摊平,还真是跑团游戏的卡牌。
“对,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为什么要给班里的所有人发一枚开元通宝?”
“我玩够了,怕你们这帮蠢货找不到我,特意给你们提个醒。”
“你懂催眠,鱼皮衣是你让刘天霸穿的吧,这又是为什么?”
“你们不觉得,老祖宗的宝贝,落到那一村的泼皮手里,太糟践了么!”
吴天忽然觉得无比轻松,他再也不用担心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很快,他就会和父母团结。
刘天霸在心理辅导班呆了两个星期,非常信任吴天,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快通过催眠控制对方的心智。
他们两被吴天骗去玩这场跑团游戏,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把吴天移交司法机关的第二天,秦臻才算在市局发布的通报里,看到了最终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帮助了那么多人克服心理障碍的老师,居然会是这个连环杀人游戏背后的主谋。
跑团游戏俱乐部和心理辅导室租聘的时间,是同一天,不论那天登门体验的人是谁,结果都是一样,吴天铁了心要和三个泼皮同归于尽,他医好了那么多心理病人,却始终医不好自己。
老宅里,管家万勇回来了,秦臻很不喜欢这个人,以前是,现在更是。
万勇和梅姨很小就认识,两个人聊天都是背着他的,而且从他们日常相处的一举一动中看来,二人的关系也不仅仅只是旧识这么简单。
夜里,秦臻再次被腿抽筋疼醒,他盯着满头的汗起来找药,下楼倒水的时候,猛地发现一楼的灯还亮着。
梅姨还没睡,客厅里的茶几上开了一瓶红酒,她和万勇在小酌。
“秦臻!这么晚还没睡?”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目光小小的迟疑了一下。
“有点热,起来喝点水!”
介于是名义上的长辈,秦臻也不好说重话。
他艰难的从楼梯上蹭下来,抽痛的那条经络连着膝盖骨,导致腿弯都没法伸直。
细心的万勇很快发现了秦臻身体的异样,他端着高脚杯,像看猴一样打量他,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一只匍匐的狮子,窥视着自己的猎物。
虽然身份是老宅的管家,可万勇却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而且这种状况在童天明失踪后,愈发放肆。
一直到有一天,秦臻无意中看到万勇衬衣上沾到的口红,那个色号只有梅姨有,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
凉水灌进胃里,药片很快被稀释,秦臻活动了几下脚裸,感觉好点后,才一点点蹭上楼。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门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第二天,他做了一个很幼稚的决定,搬出去,离开这个家。
但因为之前的房子楼上楼下都在装修,吵得很,他又喜静,只能暂时拖中介找间公寓安顿。
下午搬家的时候,唐潮也来了。
他的东西不多,收拾到一起不够两个行李箱的,从车里下来,公寓紧靠着市中心的步行街,出门办事也方便。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反正也是短租,更何况秦臻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唐潮帮忙把稍大一点的箱子提进屋,张口就道:“不是吧秦臻,你就住这?”
“呼,有什么问题吗?”
歇了口气,秦臻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才一室一厅,会不会有点小?而且,卧室的采光不好,对你的身体恢复没帮助!”
唐潮一把将窗帘拉开,旁边还有一栋更高的住宅楼,完全把视眼和太阳都挡住了。
“反正也是短租,凑合着住吧!”
行李箱里除了换洗衣服,还有一套床单被罩,说起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我就是搞不懂,你明明刚搬回去,怎么忽然又要搬出来住!”
掀开沙发上的布罩,唐潮直接来了个葛优瘫。
一边的秦臻打开一罐咖啡,昨天没睡好,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跳。
“万勇回来了!”
他的话冷不丁让唐潮鲤鱼打挺,对方吃惊的说:“万勇!他不是去美国管生意了么?”
“出去总有回来的时候,现在我爸失踪,家里的实权全在梅姨手里,我连话语权都没有,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一贯是眼不见为净。”
猛灌了几口咖啡,秦臻才感觉精神好了点。
“那你这回出来住,梅姨没意见?”
唐潮摸出烟盒,到处翻打火机。
“腿长在我身上,她还能把我绑在家里?”
“老实说,我真搞不明白,梅姨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