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塌的袋子兜不住人,宁远洲半个身子都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靠,他怎么也下来了!”
唐潮爬过来,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
“他应该去过泉眼了,你看!”
秦臻见他衣服上全是泥水,顺势往口袋里一摸,居然发现了一把开元通宝。
他们此刻全落在石洞里的某个平台,前后左右各自有不规则的小洞,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周围是花岗岩,这种石头连电钻都打不穿。
除了一只备用手电,他们没有任何工具,头顶的入口离地五六米,虽说可以用叠罗汉的姿势爬上去,可光滑的石壁没有着力点,在不知道出口离地多远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只是浪费体力。
还没等他们考虑好,头顶再次传来滚落声。
秦臻赶忙把宁远洲拖到安全区域,很快,随着沉闷的呜咽,花生也被扔下来了。
他还没睡醒,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睁眼,棉被已经换成了麻布袋。
“梦,这一定梦中梦,我得接着睡个回笼觉!”
花生顶着鸡窝头,嘴里嘟嘟囔囔,他甚至把麻袋当成了睡袋,钻进去选了个舒服的睡姿。
“喂,哥们,醒醒,起来打麻将了!”
唐潮强忍着笑意,用麻绳去戳花生的鼻孔。
“行了,别闹了,赶紧想想怎么出去,这个石洞似乎是个迷宫!”
借着光源往石窟里看,洞窟里还有洞,石头扔进去,连个回响都听不到。
“坏了,听说过龙岭迷窟么?咱们这次算是撬了祖师爷的棺材板了!”
唐潮在花生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对方被活生生疼醒,他把麻绳系在身上,另一头让秦臻攥着,钻进洞里一看,竟然发现了几具风干的尸骸。
这些人的四肢没有一处好的,大部分的肉片被刀剃走。
石洞里干燥温暖,连个蚂蚁都没有,更不会有食肉动物出没,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在弹尽粮绝中,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吃了。
石窟里非常干燥,人一开始会觉得温暖,但暖意会让身体脱水加快,人会逐渐觉得口渴如烧。
“咳咳......这是哪儿?你们怎么也在?”
宁远洲捂着钝痛的脑袋,记忆像断了片,怎么拼凑都不完整。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被扔进来了!”
唐潮背靠着石壁,他看东西有些重影,头晕的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这是触电后的一系列反应。
“我是被周村长算计的,村民想私吞古墓里的东西,估计是怕这事儿抖落出去,所以才把我们扔到这个石窟里自生自灭。”
宁远洲的脖子轻度灼伤,红彤彤一大片,他强撑着站起来,不停的来回搓手。
一旁的花生在了解清楚状况后,丧得像一滩烂泥。
他紧皱着眉,从踏进刑侦队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光荣牺牲的准备,可就是怎么都没想到,会窝窝囊囊的死在这个石窟里。
压抑的环境让秦臻焦躁不安,他不断打着手电在周围晃悠,看的唐潮眼睛都花了。
“我说秦臻,你消停会,我头都要被你转晕了!”
“嘘,别说话,有风!”
宁远洲搓热双手后张开臂膀,身体在温暖的环境中,知觉会下降,想要恢复敏锐,热意是个好办法。
风是从右手边的一个小窟窿里传过来的,很轻,一点声响都没有。
大家跟在他身后,一点点走进那个不起眼的石洞。
越往里走,风越大,有风进来就代表着人能出去。
以前,警校特训,把一群愣头青扔到一个小岛,当时宁远洲也误入过一个迷窟,也是靠这个笨办法闯出来的。
......
彼时的榕城市,交通广播里不断传来特大暴雨预警。
马丽娟趁女警不注意,偷偷从市局跑了出来。
她没有打伞,暴雨迅速将她吞没。
马万里已经死了,但对于脑子不清醒的马丽娟来说,他的爸爸只是忘记了回家。
女人在马路上手舞足蹈,脱离了脖子上的铁链,她终于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横过马路,斜对面有一处老胡同,马丽娟不认路,像一条丧家之犬,疯狂的在旮旯里窜动。
黑暗一路跟在她身后,只等一个契机,蹦出来伏击。
胡同尽头站着一个黑暗的影子,等马丽娟靠近后,影子飞快一闪,墙根的垃圾桶被踢翻,一把刀抵住马丽娟的肚子。
“你爸把钥匙藏哪了?说!”
那人铁青着脸,抓住马丽娟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疯女人吓坏了,她抱住脑袋,像无数次面对马万里那样,跪在地上。
“特~么的,老子问你话呢,钥匙在哪?”
“不......不知道......”
马丽娟呜咽着,疯狂的摇头。
刀尖胳膊了她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肚皮,来人发现,她肚子上,有一条伤口是新的。
“马万里这个老鳖孙,果然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男人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上去,露出一张破相的脸。
刀子划开了马丽娟的肚皮,疯女人疼的满头是汗,却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爸爸定下的规矩,挨打的时候得管住嘴。
挑开肚子上那层皮,从脂肪层切进去,血顺着裤腿滴到路面,很快就被雨水稀释一空。
男人拔掉刀,伸手进去扣,在上下腹相连的地方,有一坨硬物。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小卷纱布,布面吸饱了血,把男人的手染得通红。
纱布里裹着一枚钥匙,那是男人心心念念的东西。
“狗日的,居然真的把钥匙藏在女儿肚子里,操!”
男人蹲下身,在地上的水洼里把手洗干净,他没理会马丽娟的死活,拿着钥匙扬长而去。
索性胡同就在市局的斜对面,发现疯女人不见后,女警后脚追出来,总算是在马丽娟全身的血流干前找到了她。
黎明时分,珍珠海,宁远洲跟着风,从石窟脱身。
码头已经淹了,他只能开车走小路,在发现渔村的秘密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屯所里的民警和协警同时出动,把小渔村围得严严实实。
村长和周长军怎么都没想到,宁远洲他们竟然能从石窟山活着出来。
渔村所有人都被控制了,珍珠海是块风水宝地,对此深信不疑的先人,总希望自己的陵墓能在宝地的庇佑下永世长存。